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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中国开江豆笋

今天来聊下四川的开江炭火豆笋,不过这门手艺很快面临无人接班的困境了。

或许很多人在各大超市也见过有人制作手工豆笋,但是跟炭火古法豆笋比,口味相差云泥之别,下面随我一路叹世界!

豆笋亦名豆筋、豆棒。

东北豆泡涨,磨浆滤渣,烧开撇沫,微火令浆不滚。

风吹浆皮生,承竹三四裹干之,即成豆笋。另有大豆笋者,裹浆二三十层,其壮如蔗。

朱师傅静待豆笋成皮,那份悠然乐见其心

几番比较,还是认为朱家的豆笋味道与嚼头更好些,当地人赶集,常来他的店里买豆笋,连附近豆笋工厂的工人,也成老顾客。开江豆笋的历史,有三百年之久,这门手艺选入非物质文化遗产。老朱家不是鼻祖,亦非百年老店,从朱大爷手里,正式开始这门生意,至今三十年。以我的习惯,非找百年的老店不可,老船也有三斤铁,但拿了各家豆笋来比较,还是更喜欢朱家的。观看制作过程,就会发现,做豆笋这件事,没有秘诀,也没有传男不传女的配方。制作极为简单,就是用好豆子,细磨浆、微火熬、一层层地裹皮、文火一遍遍烘干,如此罢了。没有太多花样,关键是耐不耐得住性子一层一层地裹那些豆皮,一年一年地重复做这件事。细心与勤快是基本,心急求成,火大取巧,结果都要差上十万八千里。

豆笋成品

朱大爷性子温吞吞,干什么也不着急,一直忙着手里的活儿,偶尔微笑。开江豆笋发源于白杨,解放前,朱大爷和他的父亲、爷爷都住在白杨山上,家中是世代的铁匠,远近闻名。解放后,经过集体经济时代,铁匠这个行业已经不能养活一家人。朱大爷向白杨山上的老辈拜师,学习豆笋做法,改革开放后,带着妻儿下山,在镇上买地盖房,开设豆笋店至今。他的豆笋颇有名气,诸多媒体报道,给他冠上豆笋五代传人的名号,不实也。但他的传统方法豆笋有够水准,是远近村民都认可的。

卷豆筋,一层又一层,好似那山帘,绵延不绝

制作豆笋,从夜里三点种开始。豆子已经提前泡了六七个小时,从前磨豆浆靠石磨,现在已用电动磨浆机代替,很省力气。豆子用的是东北大豆,老品种的豆子出浆多,质量不好的豆子,磨不出浆来。很久以前,开江豆笋使用本地产叫做“六月黄”的豆子制作豆笋,往后种植愈来愈少,出现“八月黄”的当地豆,磨不出足够的浆,品质不如东北豆。近年当地多种玉米,少种产量低价格低的大豆,开江豆笋不再使用“六月黄”的豆子,已是多年事。

这门卷豆手法,时间长了

熬浆的锅子直径三尺二寸,四五十斤干豆子,磨出四五锅豆浆,是两个人一天的工作量。四点多钟,豆浆全部打完,滤掉豆渣,再用细布滤出纯浆。灶中大炭大火,把所有豆浆烧开,另存桶内。第一个步骤完成,暂停,用清水把磨浆机洗净,冲净落在地上的豆浆豆渣,烧浆的大锅也要洗得干干净净。豆浆营养高,容易变质,要及时洗干净锅灶器具。我偷懒,没有看磨豆浆的全过程,四点钟赶到朱家,浆已经磨了大半,一进巷子口就闻到浓浓的豆浆味儿,整条街都是香的。

山中自产木炭,火苗很旺

朱大爷的豆笋,三十年来始终是烧炭熬浆的,院子一角堆满黑炭。炭火灶是有个性的,朱大爷说他用惯了,看不上煤气灶与蒸汽灶。当地人买豆笋,也喜欢炭火灶做的。把所有的灶具洗净,跟着用煤灰盖住灶里的炭火,只留下五分之一的位置,保持燃烧。大铁锅先用菜油刷底,随后灌满豆浆,保持这股文火,让浓豆浆开而不滚。风扇朝着豆浆的表面吹风,一两分钟后,就能形成一张豆皮。用竹签在表面一粘,豆皮跟着起来,转动签子,把豆皮均匀地裹在签上。

这一层层的,跟破浪花一样,谁曾知这是开江的美食呢?

灶台上还有两样工具,小铲与细签。豆浆表面形成的豆皮,会与锅边沿粘在一起,要先用小铲子沿着锅边把豆皮铲离,才能完整地裹上竹签。细签是用来修正形状的,能把豆皮里多余的豆浆刮挤出来。没有电器的时代,制作豆笋最累的是打磨与打扇,全靠人工推磨,还要有人拿着扇子不断地向锅里扇风,豆浆才能出皮。

制作小工具,东西虽小,功很大

早晨六点多天亮,已经有赶集的买家来买豆笋。无论老买主或新面孔,走进店里,马大姐都会端一碗豆浆出来,请对方喝,一来是礼数,二来以示货真价实。朱大爷与老伴、儿媳三人,前店后厂地经营。他只管做笋,儿媳马大姐前后呼应,招呼买卖、制作豆笋。另有几口锅,由亲戚负责操作,朱大爷下达要求与标准,同时制作。儿子在外地工作,已不准备接朱大爷的班,每天在灶台前站上十几个小时,不是人人都受得了。

我的在帮卷笋

一根竹签一次只裹一层皮,跟着要烘干,干透再上第二层,再干再裹,一支朱家豆笋有四层,前后制作需时一周。大豆笋裹上二十几层,耗时一个多月才能完成。朱大爷的豆笋,是慢火烘的,要烘得及时且不能着急,否则豆笋做成酸味怪味,久存还会发霉。院子里有间烘房,专门烘烤他的豆笋,一年四季炭火不停。烘房里有很多竹木架子,豆笋一层层排开。他一再向我说明,烘干豆笋千万不能急,火不能急,性子也不能急。隔几个小时,豆笋要一根一根地翻转,若是急火,口感不好还容易变质。这些年他做的豆笋,说是一根一根烘干,也不过分。

卷好的豆笋,悬挂自然晾干

刚熬开的豆浆雪白,取过四分之一锅豆皮,豆浆的颜色开始变暗,愈来愈深。裹在竹签上烘干,颜色也比刚开锅时暗沉许多。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制作豆笋,最外面一层,都会用刚开锅的豆皮来裹,让表面看起来颜色鲜艳,图个好卖相,把后来的豆皮,裹在里面。原本,我想向朱大爷定制一锅里最开始的那几十层白皮,跟着他做了一天,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层白皮实在太少,一锅豆浆,一多半的颜色都会暗沉,口感没有任何差异。色深而已,并无质变。也有做豆笋作坊迎合一些人对颜色的爱好,在豆浆中兑入增白剂,一锅豆浆从头到尾都接出白色豆皮,好看是好看了,牺牲健康。

烘制中的豆笋,要从头到尾一刀划开。这一刀免不了,一来要划开才能顺利从竹签上卸下干豆笋,二来必须划开,才能烘干笋芯里的水份。由夜里三点开始工作,接完所有的豆皮,到下午四点钟,接下来除了清洗灶具,还要照顾烘房里的豆笋,全部收工,已经是六七点。一口锅,每天做成的干豆笋大概在十几斤,从前没有电磨电扇的帮助,一口锅每天出七斤豆笋,产量更低。

写到这里其实心里有股酸酸的味道,这门手艺不知道还能传承多久,朱师傅的两个徒弟还剩下一个在开江,很多豆笋加工者要么出去做别的行业,要么把作坊改成其他用途了,时间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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