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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味山西

山西面食,天下第一。山西人给面食起名字,也应该是天下第一:

钢砖、螺丝、石头饼,面羊、搓鱼、砍三刀,拖鱼儿、剔尖儿、稀撒糊嘟碗拔股儿,铲片片、握溜溜、蒸饼煮饼干面饼,油花花、油蛋蛋、油圪扭子碗饦子,呼突突、烟突突、黑菜窝窝圪搓搓,切板板,河捞捞,起面饼子栲栳栳,猫耳朵,油蛤蟆,三片瓦上蒸猴子…

山西传统面食:抿圪斗

在我的家乡山西省平定县,也有一种名字很独特的地标性面食——抿蝌蚪。

说起“抿蝌蚪”,在晋中地区,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吃。甚至走遍山西百十来个县城,随处可见卖抿蝌蚪的饭店。

蝌蚪,古时写作“科斗”,是青蛙、蟾蜍的幼体。大大的脑袋,圆圆的身子,摆着长长的尾巴,在池塘里快活地游来游去。

抿圪斗制作

抿蝌蚪,也有人叫抿虫蛐蛐儿,因其下锅后形如蝌蚪游动,所以就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晋人“蝌蚪”的发音是“圪斗”,因此,老百姓就把这种面食叫“抿圪斗”。

有一些念了几天书的人,嫌“蝌蚪”“圪斗”不雅,于是把康熙字典都翻烂了,终于找出两个字:“饹饾”。

虽然这两个字的偏旁都有“食”字,但本义与面食关联不大,又全无这种面食形象生动的外观特征。更重要的是老百姓不买账,掉书袋,讨厌!笔画多,认不得!弄得饭店的招牌都不敢写“饹饾”这两字。

铁质抿圪斗床

抿圪斗起源何时,没人能说得清,就连县志也仅仅是语焉不详的一句话:“古老的传统名吃”,多古老?再无下文。

有个乡村老朽说,抿圪斗“青铜时期雏形有,只有贵族能享受”,这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也不怕姜太公拿上钓鱼竿来敲他的榆木脑袋。

还有人根据元代一位农学家王桢所著的《农书·荞麦》,以及《水浒传》第二十四回中有关“河漏”的记载,推断这种与河漏(即河捞)制作方法差不多的抿圪斗,大致在宋元时期就出现了。

这是极有可能的!不过,还仅仅是猜测推断,尚无史料佐证,有待进一步研究考证。

木质抿圪斗床

抿圪斗起源于何时,老百姓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出门念书、外地打工的儿女回家了,一定要先做上一碗抿圪斗。

对于山西人来说,乡愁就是一碗面,乡愁就是一碟老陈醋。

离家日久的平定人,在思乡的情绪中,总会不经意想起家乡的抿圪斗。一进家门,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抿圪斗,那是再舒服不过的事。

抿圪斗之所以深受平定人偏爱,不只是因为好吃暖胃,更因省时、省事、省钱,完全符合晋人崇尚简朴的传统。

抿格斗

说其做法简单方便,一点也不夸张。干活忙完,点火坐锅,把面一搅,备好浇头,抿床一抿,就能开饭,前后不过十来八分钟。

说其省钱,可又不失面子。抿圪斗,平民百姓吃,达官贵人吃,就连康熙皇帝也吃。

一般年景,普通人家把白面掺上红面,或豆面、玉茭面来吃。特别贫寒的家庭,吃不起白面,就往玉米面里掺点榆皮面、粘杆面,要不抿不住,一进锅就化成玉米糊糊了。

浇头更简单,就是自家腌的酸菜。一把葱花,两个辣椒,三五粒花椒炝出浓香,酸菜、豆腐往锅里一倒,木柄铜铲不停地翻,酸爽清冽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撒一撮盐,倒两碗水,开锅之后,端上大碗,圪蹴门外,呼噜呼噜,风卷残云,连汤也不剩一口。

酸菜抿格斗

要是商贾宴请,或官场接待中,其做法和吃法就比民间讲究了许多。

据传康熙西巡,驻跸平定县大峪张氏花园,州官命厨师特地做了一道“鱼钻沙”抿蝌蚪。

其做法是:三七面(三份白面,七份豆面)兑阴阳水(开水一半兑一半凉水),用筷搅成面团团。抿床架在锅上面,一抿二压三圪揉,面蛋蛋连流带拉,拖着尾巴掉入开锅水中,顿时翻身漂起,犹如蝌蚪游动,等不到它们游欢畅,一笊篱就捞到碗里了。

青花折腰小碗里,先盛小半碗小米捞饭,随后捞上热腾腾的抿圪斗,浇上用麻油、葱花、黄面酱炸成的油酱臊,不等下筷,浓郁饭香扑鼻而来。

抿格斗

吃时,从碗边下筷,一层层拌着吃,一口口慢慢嚼,菜清爽利口,面劲道有嚼头。对于经常吃细粮的达官贵人来说,一碗抿圪斗下肚,宛如油腻生活中添了一股清流。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抿圪蚪”的吃法也越来越讲究。

抿格斗

有人用白面、加豆面、玉米面,也有人用鸡蛋和面,浇头更是五花八门,鸡蛋西红柿,白菜过油肉,香菇胡萝卜炒土豆 ,浇上陈醋,泼上辣子,就上两瓣大头蒜,那滋味真叫个“叠手”(爽歪歪的意思)。

山西诗人王维说:“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山西人,不管你在哪,这碗酸菜抿圪斗,就是咱们舌尖上最惦念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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