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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树散文原创

我家院子曾有两颗柿子树,陪伴我度过童年时光,带给我许多乐趣,令人终生难忘。

两棵柿子树不是爹栽植的,而在我家院子划定时就生长在那里。两棵树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相距很近,都位于后院。大的主干粗而矮,老干虬枝,旁迤斜出,像巨大的伞盖。小的树干笔直,只分了两、三股小杈,有点直插云霄的架势。小柿子树峭立在大树不远的西南侧,枝丫依偎着大树。挂果后,累累果实压得大树的枝丫朝小树上倾覆,两棵树的半边亲密接触,好像母亲拥抱儿女一样,活脱脱一幅母子画。看着母子俩不离不弃的情形,我曾经怀疑,小树是大树的根系洇出地面而生的。

我家的柿子树从不修剪、打药、施肥,也不疏花、疏果,只是任其生长,任其发芽、开花、结果。春天,粗糙、干皴、嶙峋的柿子树开始焕发生机。5月,柿树发芽、开花,小小柿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嫩黄色的花瓣,在青翠欲滴的叶子的掩映下默默开着,静静的不引人注目,也很少招蜂引蝶。不经意之间,她已变成青绿、圆圆的果实。那淡雅的黄花、那青绿的果实,一直在我记忆中缭绕。知否、知否,与小伙伴们玩捉迷藏时,我常自以为是地藏在树下,在树荫下看柿花开落,观柿子成长,听玩伴们疾走或者奔跑的脚步。待他们发现我时,相互嬉闹、一起玩耍的笑声,在农家院子里久久飘荡。

大柿树就在我家猪圈中央。放暑假时,我偶尔爬上柿树,坐在枝丫上,眼瞅着果实,想着她怎么变大、变熟。空投一把把青草,好奇地观察着猪争先恐后吃抢食的情形,觉得那是世上最开心、惬意的事情!有时,我也会摘几个青柿子装在衣兜里,向朋友显摆、炫耀。贪馋的伙伴们咬一口,嘴涩得梆梆的,追着喊着找我算账。那相互揶揄、相互追逐、那欢声笑语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我回忆着、思索着,这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农家子弟最有趣味的玩耍了,带着如此多的田园气息和泥土味道。

我家的柿子叫牛心柿子,因其形似牛心而得名,爹妈则称之为糖柿子。她个头大、肉细、汁多、味甜。中秋过后,柿子由青转黄、由黄变红,在秋阳的照耀下、秋风的吹拂下,化作一串串火红随风摇曳。霜降后,泛红的柿叶往下飘落,红红的柿子挂满枝头,像红灯笼一样,煞是好看。看着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柿子唾手可得,口水充盈口内。垂涎欲滴的我伸出双手,一手压住枝丫,一手摘下熟透了的柿子,咥几口甜在心里,喜悦则洋溢在脸上。吃蛋柿子是我的嗜好,也是伙伴们最渴望的事。有时,我从压弯的枝头或爬上树摘下蛋柿子,手里拿着,欢快地跑去让玩伴们尝鲜。那时,我最憎恶的就是麻雀、老鸹时常光顾柿树,把软一点的柿子啄得千疮百孔。

“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本因遗采掇,翻自保天年”。熟透了的柿子不仅观赏性极强,还具有护肺止咳、疏通血管、降低血压、润肠通便等功效,可愉悦心情、延年益寿。霜降后,我家采摘柿子,妈会分类保存。把有点损伤的硬柿子,酿成柿子醋。妈酿制柿子醋的做法自然独特。她将柿子用水洗净,放在小瓮中阴干,然后用手将柿蒂取掉,经过发酵,过上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闻到酸味时,把盖瓮的石板拿下,看到瓮内有乳白色的半透明的醋衣,就大功告成了。柿子醋原液灌入瓶中或倒入碗里就可食用。我是吃着妈酿制的柿子醋长大的,想来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爹妈将硬的柿子脱皮、晾晒成柿饼,把软柿子存放在我家的地窑内,随时取用。村民们需要时,妈便慷慨拿出。若要少量几个,妈则无偿给与。

印象中,每年冬春,拿着鸡蛋、小米等物品,来我家换柿子的村民络绎不绝。家有客人时,妈则会做柿子饼,这是她的拿手绝活。妈做的柿子饼香甜可口,客人无不啧啧赞叹。记得表哥表姐们来我家,总是问妈:“妗子,家还有软柿子吗?想吃柿子饼啦”。只要家中还有足够的柿子,妈总是毫不吝啬的满口应承。柿子饼那清香的味道,至今还在我的舌尖上回味绵长。

我大学毕业不久,老家宅基地发生变化,使我们永远失去了那两颗柿子树。屈指算来,柿子树离我而去已快三十年了。但柿子树带来的乐趣,却一直萦绕在我心头;喜食柿子的习惯,打小就在我心灵深处扎了根。这几年,每到深秋初冬,我和老友一起去塬上观柿景、摘柿子、尝柿子,在尽情欢愉的同时,脑海中常常浮现出那两颗柿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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