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吃豆豆

文/朴白

近日出门，县城街道里到处都在卖豆豆，我不用翻看日历便知道是“二月二”马上就要到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是我国一个传统节日，全国各地有着不同的风俗和纪念方式，在我的家乡，座落在关中平原西部的陕西省扶风县，人们都会在二月初二这一天吃豆豆，因而，我对这个节日的理解就是一个炒豆豆、吃豆豆的节日。

豆豆的种类很多，有面豆、玉米豆、黄豆、黑豆、豌豆、蚕豆、花生豆……等等，几乎所有能够食用的豆类都可以炒着吃。我在老家成长的二十多年里，几乎年年二月初二都可以吃到妈妈亲手做的豆豆。在所有豆子中，我最爱吃“棋豆”，也叫“馍豆”，它是用面做成，外形像小棋子，工艺类似烙馍。和面的时候加入盐和五香粉，等面发酵好后擀成薄饼子，在锅里烙到七分熟，切成大小相等的小颗粒，再倒入锅里，用小火慢慢炒，同时不停搅动。妈妈和面的时候会给面里加入鸡蛋，再滴一些油，豆豆吃起来又脆又酥。还有一种做法，是用不发酵的“死面”烙饼，切成“棋子”豆，在油锅里炸熟，吃起来不脆，但很酥。其他像黄豆、豌豆、玉米豆都是直接倒入锅里炒，也有人家在水里加入调料煮着吃。我最不爱吃自己锅里炒的玉米豆，嚼起来费力，且干涩无味，但爆米花吃起来就不一样了。小时候，每当二月初二临近的时候，村子里就会来爆玉米花的人，一个黑乎乎的手摇爆米花机，一个风箱，一个背篓，选在村子中央，不用通知，随着“砰地一声”爆响，家家户户的主妇们都会端着准备好的玉米排队来了，有些人还会端着水杯，一锅爆米花出来以后，主人会把自家的爆米花分享给排队等候的其他人，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渴了就喝自带的水。这一天俨然是一个隆重的节日，把村子里的妇女们聚到了一起，女人们在一起唧唧喳喳好不热闹。孩子们则整整一天都会守在爆玉米花的人跟前，眼看着就要引爆的时候，捂着耳朵躲地远远的，巨响过后，大家蜂拥而上，争抢着捡蹦到背篓外边的爆米花，遇到雨天，村子里的土路变成了泥路，蹦在外边的玉米花自然会掉进泥里，孩子们就连染上污泥的爆米花也不会放过。

“二月二，炒豆豆，你一碗，我一碗，把你憋死我不管”，这是在家乡流传的一句民谣，足以说明，二月二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是把豆豆当饭吃的。这一天，上学的孩子们会带着自家的豆豆到学校，同学们之间相互品尝谁家的豆豆味道好、花样多，那厨艺高超的母亲总是会自行创新，做出味道独特的豆豆。上课之前，会有懂事的学生抓一些自己的豆豆放在老师的讲桌上，也有淘气的学生跑到讲桌前抢那留给老师的豆豆，老师进了教室，一眼便会看到讲桌上的豆豆，有的老师会心一笑，有的老师会问是谁放的，也有的老师装作没有看见似的只管上课喽。课堂上，有那馋嘴的学生会忍不住从书包里或者口袋里偷偷捏几粒豆豆吃，老师听到“嘎嘣 嘎嘣”的声音，会制止偷吃豆豆的学生，馋嘴的学生吓得把嚼了一半的豆豆含在嘴里，惹得教室里哄堂大笑。

家乡还有一个风俗，每年二月初二，新出嫁闺女的娘家要给女儿送豆豆，送去的豆豆要有五种颜色，寄托着妈妈对女儿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我出嫁后的第一个二月初二，父母已经不在老家居住了，妈妈便在县城街道买了五种颜色的豆豆送给了我，我竟然吃了好多天也没有吃完。

如今，街道里卖的豆豆种类越来越多，五颜六色，多种滋味，我也会买一些回家，却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吃不出妈妈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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