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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中地道战中的扫荡的意思

一九四一年六月十日,敌人集中两万余兵力对冀中十分区进行经过精心策划的疯狂“扫荡”。日军驻华北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亲任总指挥。敌人先自西而东“拉大网”,经容城、定兴渡大清河一直向东推进到天津近郊,又立即掉头向西返,“清剿”围困抗日军民。“梳篦拉网”之后又进一步“细碎分割”、“驻屯清剿”,修筑岗楼,挖沟立墙,实行点、碉、路、沟、墙五位一体的“囚笼政策”,把每一个村庄都置于他的火力控制之下。真是“抬头见炮楼,出门越沟壕,迈步上公路,处处皆碉堡”。

敌人配合军事占领,大规模推行“保甲制”,十户为甲,百户为保,“一人通八路,全甲格杀无赦”。大村一村几保,设一伪联保主任,小村数村设一伪联保主任。往上有大乡,设伪大乡长。村里有情报员,勒令每天向据点报告一次所谓“匪”情况。还有伪自卫团,负责监视守卫村与村之间的封锁沟墙,对村民强制发了“良民证”。冀中十分区由敌后抗日根据地一下子变成了白色恐怖的敌占区。

在这个风云突变时期,我们许多优秀的共产党员和革命干部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如新城县县长王星,霸县县大队副政委牛杰臣,三联县县委书记高钧、县长胡春航。二联县委副书记许民、宣传部长李华亭等。几乎每个县区都有不少革命干部先后牺牲。

敌人穷凶极恶发起的大“扫荡”,使地方干部措手不及。牺牲的、隐蔽地下的、妥协的、投降叛变的,各种各样的选择把人们划分开来。革命逆境中这也是必然的。对于牺牲的同志,许多人写了他们的传记,我只是把他们永记在心,这里不再重复他们惊天动地的事迹。幸存下来的干部简直是沙里淘金,国之瑰宝啊!他们含辛茹苦的生活是现在的人们难以想象得到的。这些没有牺牲的同志在哪里存身呢?青纱帐、大窑坑、坟地,都是他们的存身之地,往往几天几夜不能进村吃一口热饭。

村子里,敌人天天提着枪挨门挨户地搜查,即便对青纱帐也是手拉手地搜捕。敌人“扫荡”开始时还没有收麦子,在麦浪里发现一点动静或一点可疑迹象,就赶来进行“围剿”。我们的同志何止是风餐露宿呢?大雨滂沱之下只能闭目忍着水浇,烈日炎炎之下只能忍受暴晒。有人把高杆作物的叶子拢到一起,搭起一个小棚,但不一会儿就被晒蔫了。夜幕降临了,蚊虫蛇蝎出来活动,蜇人咬人,困之一天之后,仍然难以打个盹。有时整天得不到吃喝,便以野菜充饥。到了初秋季节,就以生山芋、生玉米充饥。虽然有时群众和村干部偷偷地给送饭送水,但也十分艰难;一旦被坏人发现,就有生命危险。

有的同志被敌人悬赏抓捕,即便是至亲兄弟也不敢帮助隐藏的大有人在。熬过了七、八、九几个月后,秋去冬来,青纱帐逐渐倒了,凛冽的西北风肆虐无情,我们的同志衣单食少,身体虚弱,各种各样的疾病相继袭来。这最困难的时候,大家咬着牙坚持下去。“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拥护革命的群众。我们没有忘记群众,群众也没有忘记我们。

回村去,我们想办法”;“到我家去,咱们同生共死”;“咱们一个饼子掰开吃,一碗粥分开喝,也要坚持下去”;“还得靠你们领导我们的革命啊”。多少只热情的手伸向处在困境中的同志。我们的同志也主动地利用一切机会进行抗日斗争宣传,反复宣传大家:敌人再猖狂也是暂时的,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曙光就会到来。一个共产党员,一个革命者,贵在忍痛坚持,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尤其是一九四一年十二月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之后,许多有识之士都看到了日本侵略者必然失败之势。加上我们这些隐蔽下来的“火种”做了许多宣传教育工作,人们更坚定了抗战必胜的信心。贯彻了精干隐蔽政策之后,同志们懂得要想一切方法,避过敌人的锋芒。夹壁墙、山芋白菜窖、柴禾垛都是藏身之处,甚至在坟地里做个假坟头,下面用砖砌个小洞也是藏身之处。

有人曾用席子卷个筒,站在里面,躲过敌人的搜查。后来想出了挖个坑蹲下去,盖上些柴草的办法,果然较好,人们起名叫“蛤蟆蹲”。可是呆久了受不了,后来就延伸发展成地道,可以躺下睡觉。挖了地道的户,就叫堡垒户。堡垒户是同我们共患难的亲人,有了堡垒户,我们才有了一点安全感。他们为我们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有些人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依靠村干部和堡垒户,我们逐渐将“蛤蟆蹲”发展成为可供几个人开会的地道。到一九四三年,有些村的地道已户通户、街通街,还在村外设几个出口,成为可防、可守、可攻、可退的地下长城。

我们号召每个干部要有几处堡垒户。同志们风趣地说:“狡兔三窟,何况人乎?”“三窟”有几层意思,即一人有几村,一村有几户,一户的洞能通几处,若被敌人发现,可堵上,可卡断,可翻眼,防止敌人往洞里放毒、放烟、放水。敌人不敢进洞和我们较量,发现了洞口就使出这些伎俩。如果我们的洞挖得好,可以从隐蔽的枪眼向外射击。由防守转为进攻,也可以转移。

我们的同志在一九四一年冬到一九四三年冬,基本上是夜里出来干工作,拂晓前下到地道内休息。由于长期住在阴湿黑暗的地道里,缺乏阳光和氧气,呼吸困难,加上饥一顿,饱一顿,缺乏营养,慢慢的,青光眼、贫血、肝炎、浮肿、疥疮相继发生。一九四二年干旱少雨,加上敌人抢劫勒索,群众家中粮食十分困难,有的人家断炊,我们有一点粮食时要和堡垒户的老人、孩子共用,所以地梨、糠皮、玉米轴、野菜都成了度荒充饥之物。有的同志还曾吃过枕头里的谷秕子。

据二联县四、五两联区八十一个村庄统计,共饿死二百八十七人。同志们没有烟吸,就以芝麻叶代烟;没有茶,就以枣树叶代茶。常年累月不脱衣服睡觉,也没有衣服换洗,长虱子成了常事。一件长袍当衣又当被,常年不离身,一穿就是三四年。人们自编歌遙解嘲:“躺下连场搁院,起来地净场光。”就是说,睡觉时把脚伸到袖子里前后襟当衣又当被(“连场搁院”),人起来穿到身上(“地净场光)。

地方干部有三件宝物:手枪、钢笔、大棉袄。为了便于掩护,男同志留起胡须装老头,女同志穿上花鞋、梳上圆头,掩盖起女学生的气质,以便混在群众中。在这种环境下,人们的身体都十分虚弱,当大家碰到一块,互相望着对方的脸色,都是苍白蜡黄时,便互相默默地祝愿着:“你要挺住啊!”我们的工作方式是,两三个人碰头转达上级的指示或交流经验,尽量不开会。碰完头之后,不住在一户一村,要在拂晓之前回到各自的堡垄户去。离去之后,谁也不知谁的去向,各奔东西。

我是通过可靠的秘密交通员,化装与他们用秘密的方式进行联系的。即便这么困难,我也可了解和指导全区的党群工作。从回到十分区心腹地区之后。地委领导成员为了安全而随部队转移,在一块的机会很少。所以我和隐蔽起来的同志联系较多。各县的同志们对我们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说:“有地委在,咱们就在。”他们知道我在杨庄一溜米一带,就用代号和我联系。一九四三年三月,旷伏兆来了,实现一元化领导,他是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我和李斌是副书记,旷伏兆和刘秉彦领导武装斗争,形势更是一天天地好转了。

在这个时期,我们的同志牺牲的仍然很多。出门越沟壕,抬头见岗楼。敌人经常到处乱窜,人户乱翻,牵着狼狗巡逻,打人杀人,奸淫妇女,横行霸道。在一片恐怖气氛中,我们开展工作,难免没有一点暴露,也难免没有坏人窥视我们的行动。我们的同志,有时碰完头一出门就与敌人遭遇而牺牲,有时派出去送信联络就没有回来………能够度过这艰苦岁月的可真是幸存者哟!

一九四三年三月初,我们在南宫井村西边一个名叫小义店的小村住下,与县委组织部长谭杰同志碰头商议工作。经商议,他需要到东边一带村庄去,但他孤身一人,我即派警卫员小孙与他同往。夜晚,他俩与我分手转移到马庄(小村)去住。拂晓,敌人发现了踪迹,包围了他们的住处。经过抵抗,小孙牺牲,谭杰负重伤被捕。他借吃饭的机会,把筷子插在耳朵里,撞墙牺牲。就在这天,我的住户也被包围,但敌人没有发现我的洞口,翻了一阵就走了。我分析这是欺诈,是反退,便趁这一阵工夫,迅速地转移到另一户去。果然,不一会儿,敌人又回来了,仍然翻我住的那户,发现了洞口。估计是有坏人窥到了我们的行迹,报告了敌人。因我分析敌情准确,幸免遭难了。

我所叙述的点滴情况,实在是挂一漏万。这个时期是由黑暗转向光明的一段过渡时期;是对付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以合法形式掩护革命斗争的时期;是冀中地道战的开创时期,斗争是曲折复杂的。敌人采用高压的手段,血腥的屠杀,妄想治服中国人。然而事实证明:中华民族是不可侮的,人民群众是心向共产党的,只要有正确的方针政策,无论多么艰难困苦,也能由劣势转为优势,取得最后胜利。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作者:杨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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