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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源油炸糕

原林/文

黍子在我国是一种古老的传统作物,它在我国种植历史悠久,是中国最早种植的农作物之一。在距今8200年前的甘肃秦安大地湾遗址,考古人员就发现了已经碳化了的黍的残骸。《诗经》在名篇《硕鼠》中祖先们就发出了“无食我黍”的怒吼。《论语·微子》中则记载子路吃黄米饭的故事。在古代,黍子不仅是主要农作物,还是祭祀祖先的用品,《礼记·月令》和唐代鲍溶的《悼豆卢策先辈》中都有记载。其生长期短,一般60—80天就能成熟,且耐寒,耐旱,省墒,省肥,省工,病虫害也少,不择地,在干旱贫瘠之地也能生长。故此在过去十年九旱的山西雁北地区和内蒙及河北张家口一带有传统种植黍子的习惯,因此雁北和内蒙、河北张家口一带就诞生了糕这种传统吃食。我们老家浑源的糕因其黄、软、筋、甜而著称,在雁北地区一带是出名的。

在我老家浑源,每到秋季,新黍子打下来时,家家户户的主妇婆姨们就会迫不及待的把新黍子剥成了金色灿灿黄米,再将新黄米磨成了清香的黄米面,马上给全家人来一顿筋、黄、香、甜的新黍子黄糕尝尝新。

把新黄米面盛在红瓦盆里,兑上水拌成半干半湿的面疙瘩状,均匀的铺撒在开锅冒气摊好笼布的篦子上,盖好锅盖蒸上约摸20分钟,掀开锅盖双手紧提笼布的四角,将蒸熟呈半凝固状的糕放入盆内,褪去笼布,就开始了千锤百炼、烫手如炽的採糕。在我老家採糕可是个手急手巧的技术活儿,如果双手不急不灵活的话,就会有被烫伤的危险,所以採糕的人往往都会在糕盆边上放一小盆凉水。看吧,採糕的人一边是烫的呲牙咧嘴凉气倒吸,同时两只手还要边採糕边给双手蘸凉水防止烫伤。糕採好之后要给糕的表面抹一层素油(菜籽油或胡麻油),霎那间黄糕的表面上就起了一层如同珍珠玛瑙般的小油泡泡,霎时好看。给糕上抹油的目的:一是为了好看,二是防止干皮皮。

糕採好后就能开心的大块朵颐了,不过在我们老家那边有一个不知是何年何代传下来的一个讲究习惯;那就是每次吃糕的时候,糕的头头是不能吃的,究问其原因家里的老人就会告知:男人吃糕头会死丈母娘,女人吃糕头不吉祥,这是几百年来遗留下来的风俗习惯,我们也就笑而听之。糕一般是不单吃的,必须泡蘸着大烩菜或肉汤汤吃才好吃,如果能炒盘黄灿灿、油澄澄的葱花炒鸡蛋和炖锅香喷喷的羊肉汤或鸡肉炖粉海粄(粉片子)蘸泡着吃,那更是香的不得了。

浑源老家那边的糕可分为:素糕和油糕(油炸糕)两种。素糕就是平常人家日常饭桌上的主食,蒸熟採好后在表面抹一层素油(菜籽油或胡麻油)就能开吃。而油糕(油炸糕)呢则是一般待客的压轴饭。油糕(油炸糕)也分为三种:圆圆的是甜豆馅糕,椭圆形的则是咸的菜馅馅糕,不包馅的则称为单饼。特别是用胡麻油炸出来的油糕,色泽金黄,鼓着脆泡泡,香气四溢,十分诱人。在我们老家办酒席事宴油炸糕是必然的压轴主食,故此老家人去上礼吃酒席就会称:去吃糕。

糕是好吃,尤其是油炸糕更是,但其不好消化,不可多吃,尤其是没吃过糕的外地人。记得有一年,我有一个北京的大学同学特意到山西来看我,我带他去吃了浑源的凉粉和待客的油炸糕,他吃的满嘴喷香流油的就没收住嘴,多贪吃了几个油炸糕。离晋回京后一周仍然给我打电话“诉苦”:“总是觉得胃里仍有东西顶的嚯,也不觉得肚子饿,已经连续都喝了一周的粥了……。”电话这头的我偷笑了半天。

作为游子的浑源人,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即便是吃尽天下美食,我的骨子深处永远割不下对糕的惦记,不管餐桌上摆满了多少美味佳肴,只要有糕存在,我都会目不转睛地盯在糕上,我都会生吞胡咽般把肚子吃得滚圆,我想那大概是乡愁引起的原始性的饥渴,也是母亲的味道和故土的呼唤吧。

作者简介:原林,生于山西雁北浑源,民盟盟员,国家级工艺美术师。现任民盟中央文化艺术研究院山西分院副院长。爱好较为广泛,对收藏与文玩鉴赏和紫砂工艺制作颇有专研。师从中国收藏家协会副会长许若军先生和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李昌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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