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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干面条

《舌尖2》我没看,当然,不好意思的是《舌尖1》我也只断断续续的看了十几分钟。

我对电视节目的接受能力不强,更喜欢从文字里理解玄妙的东西。饮食就是个玄妙的东西啊。老祖宗说“适口者珍”,可是基本上每个地域都有自己的“适口”,这“珍”的标准就难说了。

这个国家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到无法形容,也养育了截然不同个性的子孙。当漂泊过后,尘埃落定,才懂得一块儿面皮里包一坨肉那种叫饺子的东西为什么让北方人魂牵梦萦。南方人不太吃这个东西,当然也少有七大姑八大姨围坐在家里包饺子的情景。所以对于北方人而言,一个饺子也是一个家,但是这种情愫往往很难被外人理解。

电视这种形式想要表达深刻的东西或者适众面很广的东西,那只有肥皂剧。所以拍给大众看的纪录片本身就不讨巧;而估计导演和编剧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试图创造的高大上的情感和美食细小的情节发生了对调,让我觉得鼻子发酸欲掉泪的时候仿佛嗓子眼里堵着枣糕那般不舒服,索性,就不看了。

除了饺子,面条也是一样的。我生长在山西,那是面食的故乡,所以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睥睨天下,不屑其他众面。后来离开了太原,开始接触世界各地的饮食,慢慢也就接受世界各地的面。当我脱离了生长的土地,我才没有了那种对自己脚下这块土地的依赖,才有了更加兼容的心。

第一次印象里突然觉得“面”这个东西不能被山西独霸,我几乎有些沮丧。那是苏州微雨的清晨,我气鼓鼓的看着墙上招牌里那一行行跳跃的字——爆鳝面、阳春面、大排面、奥灶面、虾球面……,其中很多在山西闻所未闻,我几乎愤怒了,看着细细的面条,喝口汤,呀,居然还挺鲜,吃一口面,这不是刀削也不是河捞床压出来的面条,居然也还挺劲道。我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不美好了,连带着虎丘剑池都笼罩在我内心孤寂彷徨凄清的雨雾之中。

再后来发现意大利、西班牙、法国、美国都吃自己的面,奶酪的、西红柿沙司的、勃艮第汁的,拌油醋的,加了培根、螃蟹、鸡丁甚至牡蛎的;就连小日本也敢说自己和歌山的拉面顶呱呱。我也接受了,因为胃这个东西,是靠自己的食物滋养的,自己的食物是很难评判高低的。

吃了这么多面,四川的干绍面还挺对我胃口。“干”就是干拌,不带汤,带汤了那就是水绍面;既然能拌,说明面条煮得柔软,如果面条煮熟炸脆,那就是脆哨面了。“绍”我估计是指臊子,一般都是猪肉,四川人做的牛肉臊子也有超级棒的。干绍面上来一看,白不呲咧的,其实料都在碗底,除了麻辣、油润,加了炒过的芽菜丁,有那么一种说不明白的香气,是我的挚爱。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喜欢世界上一切的美食,然而有一年回到阔别十年的太原,老同学带着吃了头脑、羊杂割和荞面灌肠,最后又上了一碗猪肉打卤擦仡斗,我吃了一口,泪水不能控制得涌出。同学说:“呀,这是咋咧,咋还哭了”?我说:“啥都想吃,撑的”!

我他妈的真爱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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