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边屯成立了渔业队，渔把头自然是朱得金，通过几年的专业捕鱼，摸爬滚打，积累了很多经验。

到了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势在必行，延边屯的渔业队也不例外，或是解散或是承包，村委会研究决定，先承包，无人承包再解散。村委会决定每年承包费五百元，无人承包，最后村委会决定让把头朱得金承包，所有的鱼船鱼具及房子都包括在内，承包期三十年。就这样朱得金成为了渔民，每年光靠捕鳇鱼就能收入几千元钱。朱得金设想要是织一块大网，高四米，长二三百米，这样一网下去能捕很多鱼，省去用滾钩钩鳇鱼，过于惨忍，说干就干，买来网线全家总动员织网，全家经过一冬天的努力，一块大网织成了。

这个时候，朱明玉也早已成家有了孩子，明霞也嫁给了黑龙江下游一个较繁华的地方。随着开革开放的逐步深入，各种工厂企业应运而生。就在明霞婆家的地方，建了一个鲟鳇鱼繁殖基地，基地是个人投资，政府扶殖，繁殖场建成后，需要大量的鲟鳇鱼种鱼，明霞对鲟鳇鱼的来路很明白，但是繁殖场必须要活的，鲟鳇鱼离开水就死，几百里的路程怎么保证鱼活着运进繁殖厂，这又是一个难题。偶尔一次机会，遇见了自己的一个同学，在医院上班，是急救室的大夫，两人谈论起这个话题，同学说用氧气啊，给鱼用氧气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朱明霞决定一试，说干就干，买车，改装，上氧气。父亲和哥哥正巧打了几条鳇鱼，现在是用网捕，所以一点伤也没有，用这种方法运到繁殖场鳇鱼竞很好的活着。

您知道这里的利润是多少么，当时的雌性鳇鱼价是二十多元一斤，不论死活，要的是鱼籽，鲟鳇鱼籽有翡翠珍珠之说，如绿豆般大小，程墨绿色，是贡品，雄性鳇鱼则很便宜。繁殖场出价几百元一斤，但必须是活的完好无损的雌性鲟鳇鱼。朱明霞收鳇鱼给双倍价，几条鳇鱼运过来，已挣了十几万，明霞跟繁殖场场长也熟悉了，就想跟场长签合同，想垄断这行业。明霞单独找场长吃了顿饭，这事竞成了。

这个时候的朱明霞三十来岁，是女人一生当中最养眼的年龄，脸如满月，珠圆玉润，肤如凝脂，不笑不说话，真是笑靥如花 ，不输江南美女，男人见了，顿时想入非非。

这个季节，正是捕鳇鱼的季节，朱得金早已尝到捕鳇鱼的甜头，承包的渔业队原有三条船，外加自己有一条船，朱得金顾回原来的人回来打鱼，又买了几趟大网，轮流开网打鱼。我先说一下，打鱼是有趟子的，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打网，朱得金承包的趟子，鱼点，水产是有备案的，而且地图上标有延边鱼点，所以别人是不能去打鱼的。

四趟船排着下网，第一趟网走到下头，要起网前，第二趟船撒网，这样，鱼就沒有逃脱的空间，这一年朱得金共捕了几十条鳇鱼，收入四五十万，收入多了自然也亏待不了打鱼人。

网越来越多，鳇鱼也越捕越少，所以鳇鱼的价格每年都在飙升。朱得金的鱼点每年捕的鳇鱼在减少，收入却在递增。上世纪九十年有了BB机，鱼民们打到鳇鱼可发信息，收到信息后用固定电话再联系，朱明霞收购鳇鱼就方便了很多，同时朱明霞也第一个从香港买回两部大哥大，人称大砖头子，自己一部，给父亲朱得金一部。那时人们挣钱的目标是万元户，朱明霞的大哥大，一部就一万多，而且话费昴贵，一般人是用不起的，所以拿大哥大的极少见。当时社会治安很差，朱明霞的财富早已名声在外，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朱明霞成立了私人保安队，配备重庆产的五连发猎枪，从前苏联人手中用白酒換了两支可換梭子的自动猎枪，弹量可十发，这在当地当时，黑社会是没人敢冒险对付朱明霞的。直至九六年收缴枪支，社会治安明显好专，再到枪支立法实施前，朱明霞把所有枪支全部上缴，从而结束了国家禁止拥有枪支的历史，逐步进入了一个较文明的社会。

朱得金早已成为真正的渔民 ，船也換成铁船并装上了机器，享受渔民的油补政策，打鱼也省力了很多，每年还是抓住季节捕鳇鱼，女儿朱明霞还干老本行，但早已不是开着车收鳇鱼了，坐在家里执行着她的鳇鱼合同，任何人捕到鳇鱼都要给她打电话，派车去拉。

鳇鱼的价格年年递增，咱先回到朱得金的鱼点。

又到了捕鳇的季节，朱得金早早准备好一切，挑选了个好日子，弄好供菜，这几年祭奠河神朱得金都比较讲究，供菜很丰富，要杀猪祭奠，有猪头，猪头系着大红花，公鸡脖子系上红布条，各种带着花样点着颜色的面食，有做成鸡型的，点着红脑门，做成鸭型和鹅型的也都带有一点红，还有煮熟的鸡蛋鸭蛋鹅蛋，和各种水果，红红绿绿白白胖胖的摆了一大溜，每年祭奠河神的初衷和目地是保祐平安，多打几条鳇鱼，多多发财。

今年的祭奠仪式比较隆重，请来了村支书，村里有威望的，亲戚礼道的，关系不错的，邻里邻居的，还有些该来不该来的，凑热闹的也都来了。

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摆好了供菜，全体人员面对着江面，村支书王书记主持祭奠仪式，朱得金鱼把头点上一柱香，王书记讲话，“河神爷爷，请保祐今年风调雨顺，多打粮食，保祐延边村的父老乡亲们平平安安，保祐延边村的渔民们平平安安，保祐渔民们多打鱼”。这里我代表延边村全体村民给河神爷爷您磕头了，全体跪下磕头，礼毕，朱得金带头将猪头扔进了黑龙江里，其它人也纷纷将供品扔到江里，祭品随着江水漂流而下，猪头不见，接着大公鸡也沉下去了，看来河神爷爷是很喜爱吃肉的。人们大声喊着，河神爷爷尽情的吃吧，保祐我们。

朱得金借祭河神之机会，请了顿饭，促进了村民感情。

明天正式撒网捕鳇鱼，几趟船早早吃完了饭开网，第一网起网空空如也，第二网第三网也如此，第四网第五网，什么也没有，到了晚上打了两条鲤鱼。第二天第三天还是不见鳇鱼，第四天晚上，终于打上来一条三十多斤的雄性鲟鱼，公鱼不值钱，繁殖场也不收。第五天凌晨，捕上来一条三百多斤的雌性鲟鱼，又捕到第七天，打上来一条七百多斤的雌性鳇鱼，以后，一直到鲟鳇鱼繁殖季节过去，再也没捕到一条。

鳇鱼虽然捕的很少了，只有过去的百分之几，但是价格却涨的出奇的高，每斤收购价达到了千元，这样算来也有百万元的收入。

价格为什么会这么贵呢，南方长江流域开始大量养殖鲟鳇鱼，政府还要买种鱼苗放流，所以鲟鳇鱼苗严重不足，价格飙升，水涨船高，鳇鱼的价格也就升到了千元一斤，一条成熟鳇鱼可产卵高达四百万枚，可见它的利润之高。

十几二十年过去了，朱得金已七十多岁了，还和儿子朱明玉继续打鱼，但是鳇鲟鱼却越来越少，甚至一年也捕不到一两条，二零二零年萝北县鱼民 捕了一条二千斤重的大鳇鱼，实属罕见，国家对鱼类资源的保护越来越严格，鱼类却越来越少，看来朱得金的打鱼生涯也要到此为止了。

作者陈培富，山东青州人，工作在黑龙江，现定居青岛。

二O二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写於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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