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牛号

家里锅破了

—— 娘

娘和爹是娃娃媒。等到我娘十八岁,就嫁给了我爹。那年我爹十六岁(虚岁)。没有婆婆,我叔十三岁,我姑大约五六岁。

我娘开始做饭,掀开锅盖,锅上一个大窟窿。我娘就去问我大奶奶。大奶奶就教她怎么堵窟窿:“要把锅烧得微热,再活一点面,糊上,把那个窟窿挡起来就行。不然,掉下来,烧柴的烟冒到锅里,干粮有烟味就没法吃了。”从此,我娘学会了糊锅。同年,即一九四二年,为了保家卫国,我爹参加了八路军的武工队。当时我方军力还很薄弱,只能打游击战。我爹在我家百里远打鬼子,却因交通不便,杳无音信。三年没能回家。

我娘糊锅的技术教会了我叔。每次烧饭,我叔糊锅,糊完了锅,还要去拿柴,柴也不是现成的,要到处去捡……这样的日子,我娘从来没嫌弃,也从来没和我叔和我姑打过架。更没和我爷爷红过脸。

从民国二六年(一九三七年)开始,因为黄河连续三年决口,水灾泛滥,民不聊生,多年无法治理。黄河因为从黄土高原往下流,带来很多淤泥,是全国唯一地上河。就要经常清理这些淤泥(简称清淤),才不至于再次决口。我爷爷响应村里号召“出夫”叫“常班夫”,一去半年给黄河清淤。

我娘生下我大姐,乳房上长了个大瘤子,半胸红肿,疼痛难忍,经常哭泣。是我大奶奶天天去看望帮助就医。从此,我娘的乳房就一个有奶水。但这一个乳房,奶大了我们姊妹七个。

三年后,部队战士执行任务,顺便找到爷爷,我爷爷得到了我爹的消息。找上部队,我爹才回家。刚到家看到在院子里在玩耍的大姐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大家都笑了。

我二姐和我大姐只差两岁。我二姐出生后,家里更揭不开锅,我娘想到了娘家。就抱着小的,领着大的去我姥姥家。姥姥家距我家三里地,娘是小脚。小脚也是当时对妇女的一种折磨,真是“小脚一双,眼泪满缸”。再加上两个孩子,到了村头必须要过一条小河。我娘不慎摔倒,大姐二姐同时摔倒。为了保护两个孩子,我娘差点淹死。这时,我五姥爷来到了这里,从中相救。我娘和大姐、二姐都相安无事。到我姥姥家,我姥姥看到我娘三人,二话没说“大水泡天,你们是来这里干啥?”我娘原本全身湿透,这下连心都凉透了。因为衣服不干,只好等到天明,她娘三个就返程了。

我娘就那一身衣服,常年无法换洗。人穷志不短,“大水泡天”让我心酸,我娘不知吃了多少苦受多少委屈,从没提及。

我爹对我娘没有挂在嘴边的

赞赏。但从一件事我就知道,我爹对我娘的“爱”。我爹告诉我,他结婚后,去他干娘家,干娘看到他脚上穿着的鞋,说“这个人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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