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渑池三味奇

渑池史话之五十六:吃野味

文章‬来源‬:渑池生活吧

野味吃不对,是会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构成犯罪的,只是现在有家养的野味,这是特种养殖户迎合市场需求自己养殖的,家养的与野生的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都算野味。

我们小时候,吃野味很平常的事,当然我所说的野味和现在所说的野味不一样。它是指主粮以外,赖以充饥的东西,也算广义上的野味。

先说说动物类野味。那时计划经济,买什么都需要票证。除了布证和粮票有农民的份外,其它票证与我们农民户口的无缘,它是干部职工或社会供应者(吃商品粮人)的专利。农村人,那时间买一块肉也是很不容易的。除了年节见点荤外,其它时间,农民基本上是与肉类无缘。但也有例外的情况,像我家在山区有些亲戚,他们有时在山上打些野味,也会给我家送一些,有一年,我一个亲戚还给我家送过一块卤制的熟狼肉,吃着怪香,只是后味酸酸的,据说治气管炎。我母亲生二弟时,患上了气管炎。尤其她在冬天咳个不停,狼肉叫她吃,她不舍得,让我们每个人都尝了点。此外野猪肉,獾子肉,野鸡肉,野兔肉,这些亲戚们时不时会给我家送点。这些野味肉很粗,很难煮,但很香。但是能吃到这些野味的也就那么几次。

我们那时,最常吃到的野味,算是麻雀(我们当地人叫它小虫或喜虫)肉,我家在面粉厂门口住,面粉厂的粮食垛上卧有好多小虫,当时面粉厂一个三八老干部老吉伯伯,枪法很准,拿支打铁砂的土枪,一枪打死一大堆小虫,我们数数,有四十二只呢,他拿走一些,当下酒菜了。其余大部分,分给我们一群孩子了。我们回家用黄泥裹住,放炉子里烤熟,可香了。我们还总在屋椽下,掏小虫和小虫蛋,有时遇到一些没长毛的小虫,大家叫它王母娘娘,我们不忍动它们,又把它放到窝里。我们也掏住过小蛇,被吓得够呛。我们还上树掏鸟窝,有黑老鸹(乌鸦),马野鹊(喜鹊),有次我们掏到了家鸡(本地一种黑色鸟)窝,大家鸡回来了,扑着追着我们啄,吓得我们钻到别人家屋里不敢出来。不过这些鸟我们很少逮住过,据说肉也不能吃。小时候,我捡过一只死马野鹊,想让爷爷帮我弄弄吃,爷爷说,这是只喜鸟,吃它肉是造孽,说完把马野鹊从我手用夺过来,装进纸盒,埋在我家院中泡桐树下。爷爷说;马野鹊,还有燕子等都是好虫益儿(鸟类别称),不要伤害它们,小虫是害虫(当时定为五害之一),可以逮,可以吃。那时期,也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在外贸局门市,我常见到狼、野獾、黄鼠狼等野生动物皮,甚至还有金钱豹的兽皮,还有野鸡、老鹰、猫头鹰等各种鸟类。如今这些已成了保护对象,连小麻雀也在保护之列,谁要捕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那是还有个吃肉的机会,就是我们队耕牛或骡马死了,剥剥肉分给社员,记得有一年我家分了半洗衣盆肉和下水,我爷是饲养员,下水什么的给我们家了。我们家早先还喂些兔子,有时吃点兔子肉。但总的来说,我们吃肉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吃山里的野味,没有亲戚,没有机会,是吃不到的。于是,我们就把目光盯到田野里的昆虫上。蚂蚱,地里最多,有秃头和扁旦两种,秃头很机灵,不好逮,但肉质较好。扁旦草丛里很容易捉到,但肉很少,肉质也不太好,那时候不像现在,油炸后做出各种口味。随便放到火里烧烧,就用指头剔着肉吃了。龙虼蚤是我们的美味,每年八九月秋雨后,我们漫山遍野逮龙虼蚤,也不用啥调料,烧着吃很香。还有蝉的幼虫,叫知了猴或马知了,这是好东西,很好吃。我们一般跑到林业局的苗圃里去逮,但我笨,从来没逮住一只,后来也就不去了。还有屎克螂也能吃,我们通常在牛马粪或干粪边发现小洞,然后用水往里灌,或干脆尿泡尿,屎克螂就蠕出来了。我们将头上长尖的叫官官,不带尖的叫娘娘,官官可以烤熟吃。据说治小儿积食和湿气,娘娘没人吃。屎壳郎对于洁癖者,看都不想看,可对于我们那群饥肠漉漉的半大小子来说,不讲究这些,只要能填肚皮充饥的都去吃。

去南河滩捞鱼掏螃蟹,我们这群人的最爱。但我胆子小,手又笨,从来没逮住过鱼。顶多在菜地小渠沟捡几条鱼儿子,在河边翻石头,翻几只指头肚大小的小螃蟹,那就高兴的吃不住(不得了)。或在泉水边捞些小虾米。不过那时河里有好多野鸭子,我还捡过好几次野鸭蛋呢。

老野味中,我们最肯吃的是植物。每年春上,捋洋槐花,搬榆钱,弄枸穗,这几种菜,母亲用面拌拌,蒸熟,捣点蒜汁或炒炒,很好吃的。还有我母亲把枸树叶炕干幹碎,兑到面里吃面条,也能吃。我们去地里弄野菜,白蒿,黄花苗(蒲公英,去麦地里掐面条菜,油勺菜,到夏天地里有人苋菜,灰灰菜,还拽过嫩杨树叶子,反正经前人验证能吃得我们都去弄。

我们还去涧河边拽水红花,我们叫黑点菜,蒸蒸也能吃。我们还在墙根摘一种叫酸不溜草,叶子小小的,圆圆的,放到嘴里咀嚼,酸酸的,挺有味。还在南坡山上,寻绿绿葱,类似黄花苗的东西,能吃但不太好吃,大家都在吃,我也跟着吃,反正能充饥又闹不死人。

到了秋天,草木结果结籽,我们便成群结队,到山上崖边找野果吃。八月十五前,我们在山上摘酸枣,酸枣酸甜可口,是我们的至爱。但越是枣多的地方,越不安全,它一般长在崖畔沟边,一不小心会掉在沟里,轻则断胳膊少腿,重则小命呜乎。家长知道我们去,大都会赏我们一顿胖揍,所以摘枣,要么偷着去,要么跟着大人去。秋天的时候,硕果累累,我们还在山上摘有主或无主的涩柿子,回家烂烂或放烘,有主的柿树,我们通常不敢,还有一种没嫁接的,叫软枣树,我们摘些,放到冬天,雪天吃起来黑甜松软。山上还有山葡萄,比家葡萄酸些,也是我们的美味。山上山木虎梨,也凑乎能吃,还有种红圪门,藤有点扎人,果子绿豆般大小,微酸甜,常常有皮没肉,但我们也常常摘些车,还有五味子,带点药味,不过北山有,南大岭少见。夏天,我们还在枸树上摘枸桃吃,上面红穗穗,香甜可口。除了吃些野果,我们也刨些能吃的草根,像白茅根,有种甜味,收玉米时地里嫩玉米杆,有的很甜,我们用它来代替甘蔗,因为当时北方没有。还有棱草根,干涩不好吃,但我们也在士里刨根上类似麦冬的东西吃,反正为了能填饱肚皮,只要能吃,啥都往嘴里塞。有一年,二弟和其伙伴,在面粉厂院里玩,在换面人点的火堆中,拔啦到类似红薯的东西,已经烧熟了。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吃到肚里,不一会上吐下泻,面粉厂人将他们送到我邻居付医生哪里,灌了点绿豆水,又吃了点药,原来他们把闹狗蛋(半夏)当红薯吃,中毒了,好在有惊无险。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人们吃野味,是为了尝鲜。如今,环境保护,野生资源的理念已深入人心,国家也制定了相关的法律法规,野生动物没有人吃了,只是植物类野味,如今已成为人们崇尚自然、崇尚原生态的时尚。

责编:王晓亮供稿:李爱民审核:上 官编辑:袁 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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