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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滋味春季篇

春天快要来了吧,我怀念着她的到来,怀念她那软软的风抚在脸庞的感觉,怀念她那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脾的惬意,怀念她那牵绕你的面条菜的味道。

从北京辗转至郑州的这些年,春天都是在外地度过的,忙碌的身躯与繁杂的心绪使我很少注意到她的到来。春天就如文静羞涩的少女来去都那么轻轻盈盈,你要是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气息的话,她便不知不觉间从你的身边飘然远去了。在我对春天的认知当中花朵只是她长发上的发卡,杨柳是她项间的丝巾,而面条菜却透露着她身上幽远清香的生命气息。所以当我发现春天又要来了的时候,便想起了童年的家乡,想起了田间的面条菜……

在家乡的春天,孩子们脱下身上厚实笨重的棉衣,开始自由自在地嬉笑打闹,我们稍大一点的在春天最快乐的事就是放学之后将书包甩在家里提着荆篮儿或是竹篮儿到村子东边的麦田里采面条菜了。

这时麦田里的小麦苗差不多有我们小腿那么高了,偶尔一阵风吹来荡起碧波万顷,一浪拍送着一浪掀起阵阵的麦苗的香味,这时麦田犹如无边的大海,而我们则变成了这大海中快乐的鱼儿。在埂间我们便开始搜寻面条菜,它常常生长在麦苗的根下和畦间,用手捏住根部一拽便出来了,抖掉灰土放进篮子里。这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声“这儿好大一片,又大又好!”几个人便冲过去,推搡之下便一起倒在麦田里,松松的土趁机钻了进衣服里,麦苗的清香味也随之染满了全身,但是那一片面条菜却谁也没有采到,全被我们压坏了,于是一阵争执中又各自寻找目标了。

这只是一刻的安宁,贪玩儿的我们当采到半篮子的时候,就谁也没有心思再去采面条菜了,我们几个男孩儿便在麦地里开始打闹,打车轮、翻跟头……直到把一大片的麦苗全部压倒在地上。而女孩儿们偶尔抬起头一边看着我们的洋相笑,一边不停地采着面条菜。直到太阳将要落山了,我们提着“满满”的一篮子面条菜往家走了,女孩儿们的篮子总是塞得瓷蹬蹬的,并且一颗颗都肥大饱满,于是我们悄悄的从后面探手一把又一把地偷放在自己的篮子里,被发现的时候便是一阵激烈的追打,然后洒在路上一片欢快的嬉笑声追逐声。

回到家父母也回来了,看看没有做作业就出去乱跑,便铁青了脸色一顿责问,不过这时候仅仅是数落而已,不会像夏天的中午跑到洛河滩或是几个人点着火把钻进山上的山洞里,更或是翻过部队的围墙去砸玻璃那样挨打和责骂,因为采面条菜没有危险而且这会儿功夫是耽误不了功课的,还有他们也想吃面条菜了。

果不其然,晚饭就是面条菜糊涂面条。我用家里最大的碗盛得满满的一碗,撒几颗味精,滴几点醋,放几勺辣椒把一碗面条拌得红红的。然后几个伙伴端着饭碗跑到街上,站在一起互相看看碗里——都是面条菜糊涂面条。随后大人们也端着碗走到街上坐在木桩上石头上或是蹲着站着聚在一起吃着饭,说着家长里短的,开着玩笑,于是满条街从东头到西头到处都能听到“呼呼”地喝面条的声音和人们的笑声。

通常遇到面条菜糊涂面条我是不吃三碗不算完的,再加上父母在给邻居们说我一顿能喝三碗时,我便不服气似地又喝下去半碗,然后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走出家门接受邻居们的赞叹,尤其是在伙伴们的面前,显得不可一世的骄傲。这时候回想起来真不知道那时的小肚皮怎么就把三大碗的面条菜糊涂面条给装下去了,现在决计是不能的了,难怪现在每当吃糊涂面条的时候母亲总说我吃得少了。等在外边炫耀一圈回来后,我胡乱地把作业给写完,便躺在床上酣然入睡了,梦中还在舔着嘴唇,回味面条菜的清香——那春天的气息。

那时候的春天就这样在我的三大碗中过去了,进入初夏麦苗一天天长大,面条菜也长大了,不能再下锅了。现在我也长大了,每到初春的时候就会在异地他乡想起那时采面条菜的情景,回味着面条菜糊涂面条的香味,怀念着那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春天里的日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再闻到面条菜的清香了,也没有再走到麦田里呼吸春天的气息了,春天她年年如约而至,而我在奔波忙碌中却离她们越来越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闻一闻那春天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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