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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800米

新兵下连队的第一天,指导员就分配我们几个新兵跟着司务员,到驻地旁边寨子里去帮助司务员抬“米干”,说是新兵刚到连队,让大家吃顿傣族风味的“米干”换换口味。

“米干”是傣族群众的一种日常食品,做法是将生米泡半天,再用石磨磨成米糊,然后将米糊摊在平底薄铁圆盘上放在锅里蒸,蒸熟后从铁盘上揭下来就成为一张非常薄,带弹性的熟米粉。吃的时候将一张张熟米粉切成条,用滚水汤热或者直接凉扮,配上酸鱼沫、腌菜沫及葱蒜芫荽蕃茄酱等佐料,味道鲜美,口感极佳,食用方便。

因为连队一次买的数量多,寨子里的米干一时做不出来,我们几个新战士便遛达到寨旁的河边欣赏风景。远望,密林覆盖着的群山一层一层往无尽处延伸而去;山下,坝子里稻田一片翠绿,不时被轻风拂起一片片涟漪;近处,河边大龙竹,香蕉林,各种热带果树连成一线;眼前,小河清彻透底,水底一丝丝青苔随水流飘动,一群群小鱼在其间穿梭。眼前的景致真是美极了。

我们正陶醉在这景色之中,突然,一群傣族小卜哨(姑娘)老米涛(大妈),说说笑笑地从田间小路上来到河边,在我们旁边放下手中的劳动工具,撩起裙子走进河水中。她们边往水里走边将裙子往上卷,同时身子往水下蹲去,直至裙子卷到头顶,全身也就蹲到河水中了。这时他们头顶裙子,旁若无人地在河中洗起了澡。正当我们几个新兵惊讶不已时,河边又来了一群老波涛(大爹)小卜冒(小伙子),他们来到河边脱去上衣,一只手伸进裤裆中握住私处,另一只手褪下裤子,光屁股也跳进河水中也洗起了澡。

那清亮的河水几乎没有多少遮蔽性,水中的人体清晰透明。我们几个新兵见到这个阵势慌了神,不知是谁带的头,大家连招呼都没有跟还在米干作坊里的司务员打,一阵风似地跑回连队。指导员见我们几个新兵匆匆回到连队,忙过来问米干的事儿。我们谁也顾不得说米干了,气喘吁吁地围着指导员七嘴八舌地将河边发生的情况向他作了报告。谁知指导员听完我们几个新兵的话,竟忍不住捂着嘴差点笑出来。可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一下打住笑,一本正经地说:“你们今天坐了半天车,累了,休息去吧。米干我叫老兵去抬。”说完扭头走了,我们几个人不解地望着指导员的背影,迟迟疑疑地回到班里。

后来,自己兵当老了,与傣族群众结识多了,才对一些事儿有了全新的认识。傣族是比较进步的民族,讲究卫生,劳动时要穿专门的劳动服装,劳动完后习惯到河水中洗浴干净,回家再换上平时生活的服装。他们崇尚自然,以洁净为美,入水洗浴时心无俗念,体现着人类原始的纯朴、宁静、真实。我们这些来自孔夫子故里的俗人,自以为是地用所谓“道德”的尺度去解读他们的行为,恰恰是以邪念亵渎了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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