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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术台到视频科普,这个耿直会“怼”的网红医生是怎么炼成的?

46岁的吴浩可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抖音上的“网红”。

“这周一的门诊,一百多个患者,三十几个都是看短视频来的。”吴浩说。

作为宣武医院神经外科医生中手术量最大的医生,他年手术量1500余台,年门诊量3250余人。他身在神外,却干着骨科活儿: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腰椎管狭窄等疾病,是他的拿手专长。

通过一组视频来直观地感受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吴浩的日常

1994年,吴浩以全疆第26名考入白求恩医科大学(现吉林大学)本硕连读临床专业。2001年,吴浩进入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神经外科从事临床工作;2002年,他考取首都医科大学神经外科博士,师从凌锋教授;2004年,赴德国留学;2005年,博士毕业。之后的10年里,吴浩从一名普通的主治医师晋升为主任医师。

吴浩医生的微博

身在神外,却干着骨科活儿

提到颈椎病、腰椎间盘突等脊柱疾病,老百姓的第一反应是——骨头有问题,要挂骨科。殊不知,身体出现疼痛、手脚麻木等症状都是因为神经受到了压迫,挂神经外科也是对症的。

2004年,国内首个脊柱神经外科在宣武创立。当时脊柱神经外科还很小众,两年的手术量不足百台。

为了让老百姓对“神经脊柱外科”不再陌生,吴浩给挂号处的同事科普;建议神经内科医生,对于保守治疗无效的病人,可以让神经脊柱外科试试;通过媒体扩大科普范围。

生命时报《拜托了,医生》节目截图

戳视频看《拜托了,医生:我的颈椎还有救吗?》完整内容

吴浩解释说:“骨科和神经外科在治疗脊柱疾病方面各有特长。简单来说,骨科擅长‘矫形’,比如对一些脊柱侧弯的病人,骨科可以结合人体力学,利用椎弓根内固定等技术实现形体矫正;神经外科的治疗侧重于‘减压’,(即减少病变对神经的挤压)。神经外科多借助显微镜、高速磨钻等新技术开展微创手术,可以让伤口更小、出血更少,最大程度上保护神经功能不受损。”

“没有神经外科和骨科共同参与的脊柱外科是不完整的。有些骨科医生做手术是有误诊的,明明是肿瘤,当做椎间盘;明明是硬脊膜动静脉瘘,却被当做退变。也有神经外科医生,切除肿瘤以后不做内固定,就出现了后凸畸形等等并发症,真正受苦的是病人。如果这两个科室共同参与,制定比较周全的计划,病人才能获益。”吴浩说道。

经过近20多年的积淀,宣武医院神经脊柱外科已经成长为全国著名的脊柱神经外科中心。而吴浩,也成为了宣武医院神经外科医生中手术量最大的医生。

刀尖上的生命共舞

神经外科的手术非常精细,被称为“在刀尖上跳舞”。

手术难度、风险有大有小,但吴浩认为医生对手术的认知不应该有大或小。“对患者而言,只要动刀都是一个存在危险的操作,再小的手术也要认真地对待。”吴浩说。

百万分之一的恶性肿瘤

2018年3月,年轻的妈妈红艳被诊断为脊索瘤。这种罕见的恶性肿瘤,每一百万人中才有1例。在当地接受了第一次手术后,红艳肿瘤复发,而且比之前还要大。

面对4岁的女儿,红艳不甘心这样输给病魔。因为失去亲人的痛,她最懂。红艳的母亲在她12岁那年去世。

抱着一线希望,红艳来到北京。“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风险很高。”在宣武医院神经外科的诊室里,吴浩耐心地为红艳解释了她现在的病情、手术的可能和风险。

2018年12月25日,红艳的手术正式开始,吴浩主刀。巨大的肿瘤和严重的粘连让手术变得凶险和艰难,术中大量出血,监护仪嘀嘀的报警声,让所有成员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在近5个小时的手术后,一个23cm*20cm*18cm,如西瓜般大小的肿瘤在吴浩团队成员的密切配合下被完整顺利地取出。

给治就成,一个“卑微”的请求

2019年,汪大爷在家人的陪伴下,不安地敲开了吴浩门诊的大门。“吴大夫,麻烦您给看看吧。”厚厚的一沓病历资料放在了吴浩的诊桌上。

21年前,汪大爷被诊断为肾透明细胞癌,术后又相继发现了胸膜、肋骨、胰腺、肺部转移瘤……十多年来,汪大爷在全国遍寻名医。2019年3月,汪大爷又出现了双下肢无力的情况,随即大小便失禁、下肢疼痛难忍。

每当专家看完那一堆厚厚的病历资料后,都会面露难色,以风险太大、难以恢复为由劝说汪大爷一家放弃手术。

我们不要求什么,给治就成。”给治就成,这是一个患者多么“卑微”的要求啊。吴浩翻开病例仔细查看,三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了。吴浩终于抬起了头,“这是椎体转移瘤,我们治疗过很多例,如果愿意相信我们,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改善您的症状。”短短一句话,让汪大爷一家眼神瞬间一亮。

脊柱转移瘤血供丰富,术中往往容易发生大出血,如果治疗赶不上出血的速度,就有可能出现失血性休克,凝血功能崩溃等严重并发症,甚至导致灾难性后果。

手术台上的吴浩手中的电凝双极,精确地灼烧在肿瘤周围每一根细如发丝的微小血管上;手术台下,汪大爷的各项生理指标被麻醉医师严密监测,一旦生理指标严重偏离正常范围,吴浩会先暂停手术,等麻醉师将指标纠正后再继续手术。

就这样,循环了四个多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手术几近完美,汪大爷下肢疼痛基本缓解,大小便失禁也很大程度的改善。

46岁,他成为“网红医生”

身为神经外科医生,吴浩大部分时间都扑在手术上。拍短视频,是吴浩助理邢大朋提议的。刚开始吴浩内心有点抵触,“医疗界有一条鄙视链,做科普的医生没有‘范儿’,不好好做科研,天天‘忽悠’别人。”吴浩说道。

助理邢大朋解释:“好的科普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吴浩同意试试,他对助理提出两个要求:“不要讨论敏感话题蹭流量,拍真实和有科普价值的内容。”

无心插柳柳成荫,吴浩以耿直、幽默、接地气的语言风格,在平台上收获许多粉丝。

吴浩医生的抖音

“你现在就是要加强腰背的训练,你看你这个肌肉都五花肉了,你才37岁”。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七老八十还要做手术,有个风吹草动怎么办?那叫孝顺吗?我觉得那叫怕担责任。当你跟一个老年人说你需要做手术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那就说明他真的很痛了。”

对于自己在短视频平台上的走红,吴浩也表现出一些担忧:“短视频影响力是双面的。流量为医院带来患者的同时,也增加了我们门诊的负担。从短视频平台来的患者里,大多数没有手术指征甚至完全健康,许多粉丝来找我只是求个心安。”

镜头之外,真实的吴浩

身高一米九的吴浩,是个地地道道的新疆汉子。

在别人眼里玉树临风的他,在做手术时却“吃了身高的亏”:“我给菅主任当助手的时候就得弯腰。他做颈前路的时候,我就搬个凳子做手术。我主刀的时候,别人就得就着我,踩着小板凳,也很麻烦。”

他与神经外科的结缘,源于母亲的一场病。

1999年,吴浩的母亲患上神经外科疾病——颅内动脉瘤。病情危急,但新疆还没有人会做神经介入手术,手术做了一半停下来,转到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做栓塞治疗。

吴浩在寺庙为母亲祈福,他想:拜什么都不如拜医生,并下定决心做神经外科医生。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新疆人,吴浩对家乡的神经脊柱事业发展也一直十分关注。“新疆当地的人选择去北京、西安做手术挺不容易的,要坐很长时间的火车。”

2017年吴浩和宣武医院的医生们,踏上了去边疆的路。从乌鲁木齐出发,到石河子,再到新疆的各个地方,用一周的时间给当地的人们会诊。

从医20年,吴浩的身份不断转换:从当年那个想给母亲治病的医学生,成为了两个儿子的父亲;从神外大主任到抖音“网红”医生。吴浩的工作周而复始,始终不变的是对医学事业的执著坚守和对患者满腔热忱。▲

本期编辑:刘云瑽 视频制作:陈哲希、赵子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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