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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皮肤病理学启蒙老师

朱学骏

皮肤位于身体表面,大多数皮肤病“一目了然”,因此,形态学的观察与描述是皮肤病诊断的基础。这既指用肉眼观察皮肤的损害,也指取小块皮损,制成病理切片,借助显微镜观察,称为皮肤病理学。肉眼能看到表面的变化,借助显微镜则可以看到皮肤内部发生的变化。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皮肤科医生,皮肤病理学的知识是必须具备的,而这正是我的软肋。因此,我在即将结束美国留学之时,收到皮肤病理专家阿克曼教授的邀请,很是喜出望外。

阿克曼教授是载誉世界的皮肤病理大师。他根据皮肤病理自身特点,提出了“结构型式分析方法”,使原先晦涩难学的皮肤病理知识变成容易掌握的实用工具。聆听阿克曼教授的讲课,目睹阿克曼教授的阅片,成了纽约大学医学院皮肤科住院医们的奢望。此外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小小的授课室真可谓一席难求!有机会得到世界级大师面对面的亲授,我感到非常幸运。

我从1982年2月进入梦寐以求的皮肤病理室,之后三个月与阿克曼教授可谓形影不离,不是阅片,就是看他的著作。阿克曼教授具有非凡的智慧、敏捷的思维、超人的记忆及充沛的精力。他身高一米九,金丝边眼镜后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大侦探福尔摩斯那样,阿克曼通过显微镜发现病理切片中每个细节的变化,并从纷繁复杂的变化中得出正确的结论,令人钦佩不已。三个月的学习是短暂的,对我人生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人要想取得成功,除了天分,更重要的是勤奋,以及不懈的努力,所谓“天道酬勤”。阿克曼教授作为皮肤病理大师,每天会收到上千份来自美国及世界各地的病理切片,工作量是巨大的。他每天早上6点准时出现在工作室;6:30~8:30阅读世界各地的会诊切片,这些都是有相当难度、也是学者们十分感兴趣的病例;稍事休息,9:30后阅读并签发每天常规的病理片,一般为800~1000张;下午是讲课与写书时间,学员们则聚精会神地围坐四周。天天如此,从早上6点一直干到晚上7~8点,有时阿克曼教授还会兴致勃勃地邀请一两位学生与他一起共进晚餐。

阿克曼教授对工作的专注和激情也令我深受感染。阿克曼教授对事业的投入是全身心的,他热爱生活,但终其一生(1936~2012)孑然一身。他在学术上严格要求、工作时一丝不苟。在工作室的显微镜前有2台电话,分别连通美国和世界各地。阅片时遇到问题,他会随时与送病理标本的医生沟通。他热爱教学,热情对待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同时又善于演讲,说话诙谐幽默,知识渊博,毫无保留地传授,正是“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对我这个病理学“白丁”来说,一下子到了世界上最高水平的病理工作室,学习上确实有些难度,但阿克曼教授经常为我“开小灶”,循循诱导、深入浅出,带我入门,至今让我感动、感恩。

许多出类拔萃的学者都具有鲜明的个性,阿克曼教授就是如此。在学者群中,他显得十分另类,经常会提出一些“怪异”的想法,而且固执己见。不过,阿克曼教授能冲破传统,创造性地提出自己的理论与方法,就是基于他大量的实践,以及超乎常人的阅片量。我认为,在科学上要容得下这样另类的“怪人”。这对我以后工作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时间飞逝,三个月一晃而过。从雪花纷飞的2月,转眼就到了含苞待放的4月。我在美国为期27个月的留学生涯,即将写下句号。带着期待与憧憬,1982年5月上旬,我搭上了回国的飞机。与此同时,一个由豪华阵容(包括阿克曼教授)组成的美国皮肤科学访华代表团,也整装待发!

(连载⑥)▲朱学骏(左)与阿克曼教授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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