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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野史的相关解读

今天窝牛号就给我们广大朋友来聊聊红楼野史,以下关于的观点希望能帮助到您找到想要的学习。

贾宝玉结局探佚,笔者已在专栏《贾宝玉结局之谜》两篇文章中予以论述,概括之便是:金玉成亲、贾家败落、狱庙受困、遣散众奴、流落民间,继而得花袭人、蒋玉菡夫妇帮助,得以幸存,后有甄宝玉送玉,使得宝玉顿悟,入了空门,抛下了宝钗之妻、麝月之婢。

这是依据如今的原著正文,以及脂砚斋的批语,综合推断得出的结论。

需要强调的是,这个结局必然是曹雪芹多番删改后的结果,在红楼早稿里,贾宝玉的结局是有很大变化的。

笔者在《史湘云结局之谜》中,专门论述了第三十一回“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这个章回名的背后内涵。

“白首双星”指的就是贾宝玉和史湘云,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一向秉持此观点,其实这种观点既正确,又错误。

红楼早稿中,贾宝玉的最终结局的确是和史湘云白头偕老,但后来被曹雪芹修改了:曹公在将《风月宝鉴》搬进《红楼梦》里时,创造了一个卫若兰,将他定为湘云的夫婿,并早早去世,使得湘云成了寡妇,以符合“薄命司”的设置。

也就是说,“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的章回名,不应该出现在当今的红楼版本里了,因为它是早本的章回名,跟今天的红楼结局严重不符。后来的抄书人并不清楚这一点,也懒得去研究,毕竟抄书是为了牟利,便照旧抄上去罢了。

当然,也有一些版本修改了这处错误,比如全抄本将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修改成了“撕扇子公子追欢笑,拾麒麟侍儿论阴阳”——晴雯撕扇并无矛盾,所以只是小小修改,令其对偶就行,重点改了后半部分的章回名。

换言之:在红楼早本里,贾宝玉既然和史湘云“白首”,那他必然就无法出家了。

《红楼梦》前八十回里,第二十二回是最典型的早本,此章甚至曹雪芹都没写完。

此回“戏子风波”,史湘云叫林黛玉为“林妹妹”,是因为早本中史湘云住进荣国府,远远早于林黛玉,她的年龄也长于黛玉;

此回末尾,只写到惜春作灯谜就结束了,戛然为止,非常突然;其实后面还应该有薛宝钗的灯谜“朝罢谁携两袖烟”,后来的戚序本给补充上了。

这些细节都在验证第二十二回的早本地位——非常有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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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回便隐隐露出了贾宝玉早本结局并未出家的伏笔。

这一章回里,薛宝钗将笄之年生日,贾母出资举办生日宴,宴席上史湘云说“(戏子)长得到像林妹妹的模样”,贾宝玉使眼色给湘云,暗示她言语不当,会得罪黛玉。贾宝玉的眼神又被黛玉察觉到,于是搞来搞去,最终湘黛两人都不理贾宝玉了。

贾宝玉回到住处,心中五味杂陈,就写了一篇偈子,又附上篇《寄生草》,似有顿悟之意。

批书人在此处有段批语:前夜已悟,今夜又悟,二次翻身不出,故一世堕落无成也。不写出曲文何辞,却留于宝钗眼中写出,是交代过节也。

其后林黛玉借口找袭人,来探望宝玉,却看到了这篇偈子,袭人不识字,便询问黛玉纸上的内容,黛玉回了一句“作的是玩意儿,无甚关系。”

此处有一段庚辰双行夹批:

黛玉说“无关系”,将来必无关系。余正恐颦、玉从此一悟则无妙文可看矣。不想颦儿视之为漠然,更曰“无关系”,可知宝玉不能悟也。余心稍慰。盖宝玉一生行为,颦知最确,故余闻语则信而又信,不必宝玉而后证之方信也,余云恐他二人一悟则无妙文可看,然欲为开我怀,为醒我目,却愿他二人永堕迷津,生出孽障,余心甚不公矣。世云损人利己者,余此愿是矣。试思之,可发一笑。今自呈于此,亦可为后人一笑,以助茶前酒后之兴耳。而今后天地间岂不又添一趣谈乎?凡书皆以趣谈读去,其理自明,其趣自得矣。

原著借黛玉之口,告知读者“宝玉悟不了”,批书人也认为:颦儿视之漠然,可知宝玉不能悟也。

如果贾宝玉最终遁入空门,那便达到了“悟”的境界,亦是“翻身”了,那么第二十二回的这两段批语,就成了胡说八道了,尤其是那句“二次翻身不出,故一世堕落无成也”,显然是看过早本结局的过来人口气。

除此之外,红楼第三回有《西江月》一首,评价宝玉一生: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这首词其实争议很大,不同的读者带入的视角不同,感情倾向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的读者认为,这首词是在贬低贾宝玉,因为他“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一生对社会毫无贡献,所以曹雪芹劝诫大家“莫效此儿形状”;

也有的读者站在贾宝玉这一边,认为贾宝玉是个颇有个性的叛逆少年,曹雪芹看似贬低宝玉,实则是赞美他的放浪形骸。

后者观点的出现,是思想解放的必然产物,放在清代恐怕没几个人会解读出这首词是赞美宝玉,历史地分析这首词,曹雪芹明明白白表达的就是第一种意思。

曹雪芹作为写书人,他的感受是复杂的,他欣赏贾宝玉这个人物,但又在教训他的生存方式,有论者称贾宝玉就是曹雪芹自己的影子,倒也有三分道理——人一到了岁数,回忆少年时光,往往怀念当初的自己,也会后悔当初的自己,这并不矛盾。

这首《西江月》代表了曹雪芹最初对贾宝玉形象的设置,而这个设置里,从头到尾没有提到“顿悟”二字,也没有说他当“和尚”,倒是写到了“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见这首词是统筹全书的,而不是仅仅针对少年的贾宝玉,否则贾宝玉生在富贵场中,不会有“贫穷”的状态。

因此,红楼早本中贾宝玉和史湘云白首的结局,是相对明确的,包括第三十二回,因金麒麟的出现,林黛玉担心湘云宝玉会因此发生不才之事,也都成了相应的伏笔:

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又赶来,一定说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珮,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今忽见宝玉亦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第三十二回

如此一来,早本结局和现今有着极大的区别,一个人结局变动,牵一发而动千身,连带着会改变其他人物的命运,比如贾宝玉和史湘云白首,那林黛玉、薛宝钗,以及花袭人的命途,也要随之大改,而这些问题的答案,早已掩埋在漫长的批阅删改中了,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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