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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兵奋迅如霹雳猜一生肖-汉军奋进如霹雳定场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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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宋小君

这是“故事新编”的第八个故事。

很长,我写了三天,希望你有耐心看完。

有些故事,是适合一个人读的。

会稽郡。

自古以来便是江南富饶之地,三江五湖相会,东临大海。喜好游山玩水的王孙公子,文人骚客,从天南地北赶来,争相一睹会稽繁华。

此时,楚汉之争早已成了历史深处的烟尘,西楚霸王项羽乌江自刎,也成了茶馆酒肆里的唱词,自高祖刘邦建汉称帝,大汉朝已经传到第五代皇帝了。

一艘华丽的画舫,缓缓靠了岸,船上,下来一个羽扇纶巾的公子爷,身边一个灵巧的书童伺候着。

一下船,见商贩熙熙攘攘,游人往来如织,一群女子追逐,莺歌燕语,暖风熏人醉,那公子爷不觉发出一声感叹,当真是人间胜地。

话音未落,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已经迎上来,身后是一顶四抬的轿子。

见到公子爷,连忙行礼,嘉宁公子到了,一路风尘,辛苦,快上轿吧。

嘉宁公子摆摆手,李叔,您客气。父亲知道我游览名山胜水,特意叮嘱我来会稽探望诸位叔伯,顺便瞧瞧家里的生意。这轿子就不坐了,天气这样好,不如走走。

李叔一听,忙道,也是,一路坐船,也是气闷,我陪公子走走。

街巷之中,嘉宁和李叔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书童和四人抬的轿子。

嘉宁看什么都有趣,路过一家茶肆,见其中有人打板说书,不觉好奇,站在门口听,书说的是街头巷尾的奇闻,纨绔子弟狎妓的传说,嘉宁摇摇头,觉得无趣。随口问,李叔,这里可有讲史的说书人?

李叔一听,忙回道,公子可问着了,这里人人都知道,有个自称锣铜的说书先生,最负盛名。

嘉宁一听来了兴致,锣铜,这名字倒有意思,敢问他说的是什么书?

李叔道,最擅长说的一回书自然是“霸王别姬”。

这时候身后的书童忍不住开口,霸王别姬?老回目了,有什么新鲜?我都能背了,时不利兮骓不逝,虞兮虞兮奈若何。

嘉宁和李叔都笑,李叔道,这位锣铜先生说的“霸王别姬”,与旁人说得却大不一样。

嘉宁兴致更高,走,去听听这出“霸王别姬”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一座高耸的茶肆,有三层,牌匾上只写了个“茶”字。

李叔吩咐轿夫在门外等,领着嘉宁进了茶肆。

茶肆里,人满为患,小二见了李叔,忙迎上来,轻车熟路地领着一行人,上了二楼雅间,正对着说书的台子。

台子上,一台一座,雅致干净,说书人还没到,茶客们都仰着脖子在等。

坐定了,喝了两盏茶,只听得茶客们一叠声的欢呼,嘉宁抬头去看,说书人到了。

只见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精瘦的老者,六七十岁年纪,须发皆白,眼里若有光,手持两块串了红绳的铜板,自然是锣铜先生了。

见他走到台前,唱了个喏,道一声,列为客官请好,有道是,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瞎大爷娶个瞎大奶,老两口过了多半辈儿,谁也没看见谁。

众茶客哈哈大笑。

嘉宁也忍俊不禁。

铜锣先生一段定场说完,似是还不过瘾,又打了铜板,声音脆响,接着道:

色色色,千古一过,君子失德小人常乐,大丈夫也难把美人关过。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废舌尖。

众人齐道一声好。

锣铜先生作揖还礼,呷了一口茶,便开了口,今日说的这回书,唤作“霸王别姬”,单讲那西楚霸王项羽和绝代佳人虞姬……

嘉宁喝着茶,饶有兴致地听着,如那书生入画,自己渐渐走进了锣铜先生的故事里。

女子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朦胧一片,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唯一真切的痛感来自脖子上那一圈活物一般的伤痕。

一摸之下,才发觉已裹了绷带。

我是死了吗?

她不确定。

光柱透过窗户斜射,灰尘舞动,有种垂死的美。

昏昏沉沉之中,如坠梦里。

一会儿在吴中,与那个重瞳子的精壮少年,终日戏耍,没有闲愁,两家都是江东望族,早已经结了秦晋之好,长辈们从小就开两个小儿女的玩笑。

一会儿又到了大江边上,昔日少年,已经长成力能扛鼎的八尺男儿。见江上一艘雕梁画栋的游船,在上百名纤夫的拉扯下,缓缓靠了岸。

身边有人赞叹,始皇帝万岁。

她自己也被震慑住了,说不出话来。

只有少年睥睨地道了一句:彼可取而代之。

一会儿自己已经穿了战靴、绣甲,随军出征。

乌骓马上,当然是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项羽。

直到了垓下,四面楚歌声中,项羽在军帐中,痛饮酒,心绪难平,慨叹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她从军已久,身上也有了行伍习性,不罗嗦,也不愿成了男人的负担,当即也和诗一首: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说罢,不由分说,拔剑自刎。

魂梦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脖颈上滚烫的疼痛,让她从梦里惊醒,坐起来,汗水已经沾湿了衣衫。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暖阁中,身子滚烫。

门打开,父母领着一个丫鬟忙忙地冲进来。

虞姬一阵恍惚,我这是在哪?

母亲已经垂了泪,老父只是哀叹,只有丫鬟开了口,小姐您回来了,这是虞府。

我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和您一起回来的,还有乌骓马。

虞姬胸口一疼,挣扎着起身,乌骓在哪,我去看看它。

不顾丫鬟和父母的阻拦,虞姬挣扎着冲出去。

虞家的宅院,下人们都停了手里的活计,眼神复杂地看着状若癫狂的虞姬,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虞姬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在一片高烧的迷茫中,往马厩里走。

父母和丫鬟在身后追,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是。

虞姬冲进了马厩,乌骓马眼神空洞,似乎是失去了精气神。

抬起眼看了虞姬一眼。

虞姬眼泪夺眶而出。

一人一马陷入了沉默。

虞姬喃喃,霸王回来了吗?

父母沉默,丫鬟不语。

乌骓马一声哀鸣。

虞姬再也撑不住,倒地晕厥。

等虞姬再一次醒过来,发现门帘外,跪着一个人。

请进来吧。

跪着的人推门进来,接着又跪倒在地。

是个孱弱的少年,脸色苍白瘦弱,似是被疾病折磨多年。

你是谁?虞姬问。

臣本是霸王手下的八千子弟之一,名楚玉。只因体弱多病,霸王体恤我,出征之前,让我留在家里养病。

虞姬叹息,有霸王的消息吗?

楚玉突然以头抢地,悲声震天。

虞姬心口一疼,却始终硬撑着,她是霸王的女人,不想在部下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

在楚玉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虞姬这才知道了霸王的结局。

虞姬没有哭,出乎自己的意料,她出奇地冷静。

良久,才挥挥手让楚玉退下。

楚玉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只能默默退下。

接下来的几天,饭菜一直没有动。

虞姬吩咐丫鬟不要来打扰。

她洗净自己,换上在垓下那晚穿的衣衫,动作精准地在屋梁上,悬了用衣带拼接起来的绫子。

说好的“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霸王既去,我又何必活着?

虞姬踩上木凳,绫子套上脖颈,脖颈上自刎的伤痕,竟和绫子严丝合缝,近乎是某种天意。

不需要下决心了,决心早在垓下那晚就下定了。

决然地踢翻了木凳。

濒死之际,往事并没有如传说中一样扑面而来。

倒是一些自己并不记得的事情,在眼前的雾气中,显露出来。

垓下之围,四面楚歌声中,虞姬挥剑抹向自己的脖颈,随即是金属碰撞声,清脆凌厉,虞姬手里的长剑应声落地,而脖颈上鲜血渗出来,霸王一把抱住她,手忙脚乱地取出药散,替她止了血,包扎了脖颈上的创口。

项羽抱着怀中女子,如雕塑般安静,外面楚歌声不绝于耳。

乌江江畔,项羽率二十八骑奔逃而至。

乌江亭长撑船在等,见到项羽,拜倒在地,江东虽小,但地方千里,数十万人,足以称王,请大王急渡。

项羽大笑,我率八千江东子弟西征,现如今只剩下这二十八骑,即便江东父兄拜我为王,我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乌江亭长无言以对。

项羽牵过乌骓马,乌骓马上,横卧着昏迷不醒的虞姬。

项羽道,虞姬自幼跟随我南征北战,我今兵败,岂能让她随我赴死。

又指了指乌骓马,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我不忍杀之。请您急渡虞姬、乌骓过江吧。

乌江亭长不再言语,再拜而退,撑船过江。

汉军追至,项羽令二十八骑下马步行,持短兵与汉军相接,激战中,二十八骑纷纷倒毙,战至项羽一人,项羽受伤十余处,砍杀汉军数百人。

汉军不敢近前,项羽看见了自己的旧部吕马童,大笑,我听说汉王千金万户购我项上人头,你我相识一场,我就送你这份大礼吧。

说罢,横剑自刎。

汉军一拥而上,争抢项羽的身体,人人都想得个万户侯。

乌江上,船只远去,虞姬似乎看到了霸王的头颅飞起来,对着漂在江水之上的虞姬笑,虽然隔得极远,但虞姬却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声音从霸王的嘴角,传到了虞姬的耳朵:

活着。

虞姬猛然惊醒,身子中生出一股力量,双手拉住绫子,奋力挣脱,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脖颈上的伤痕更红艳,更醒目。

虞姬倒在地上,脑海中一片清明:死了其实比活着容易。

乌骓马和“活着”,就是霸王给我最后的礼物。

要活着,活着就还有个人记着霸王,记着霸王不止是一代枭雄,不止是史书里的一个名字,而是一个女人的男人,一个妻子的丈夫,一个女孩心中永远不老的重瞳少年。

我活着一天,他就在我身体里一天。

虞姬喊来丫鬟,要吃饭。

丫鬟喜出望外,大喊着跑出去,小姐吃饭了,小姐吃饭了。

父母大喜过望,看着虞姬大口吃饭,看着看着,眼睛里也有了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虞姬从来没有以这种姿态吃过饭,顾不得什么礼仪,近乎狼吞虎咽。

现在我不只是一个人了,我要替霸王活着,把一个人活成两个人。

在屋子里呆了足足半个月。

虞姬决心出门走走,晒晒太阳。

她没有惊动父母,也没有告诉丫鬟,自己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战乱中,江东还算是保存健全。

街市上,依然热闹。

只是老弱妇孺居多,少见青壮男子。

虞姬穿梭在街市上,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直到路过一个烧饼摊,正在摊饼子的大娘,突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盯着虞姬看。虞姬不解。

困惑中,大娘突然把一个滚烫的烙饼砸在了虞姬胸口。

虞姬胸口被烫伤,还没有来得及喊疼,就听着大娘声嘶力竭,还我儿子命来!

虞姬惊得倒退了几步,没有反应过来。

而此时,商贩们都一股脑围了上来,把虞姬围在了垓心,老弱妇孺的声音混成一团——

红颜祸水。

误国妖女。

八千子弟,一个都没有回来,让我们怎么活?

三代单传,不是说好了升官发财吗,怎么就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有。我上哪里哭坟去?

西楚霸王,叫霸王怎么会输?输了的人,怎么配叫霸王?

你有脸回来?八千子弟都死了,霸王都死了,你怎么有脸活着?

哀嚎声,叫骂声,哭泣声,声声暴击着虞姬。

虞姬蜷缩在垓心,江东父老围上来,这是她一个人的垓下之围。

菜叶,鸡蛋,烧饼,水果,所有能用来抛的东西,暴风骤雨一般砸过来,打定主意,要埋葬她,虞姬站不起身来。

只能任由人们发泄着愤怒。

虞姬一瞬间觉得一切真的是自己的罪过。

霸王已经身死,一切就报应在我身上吧。

直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冲进人群,挡在她身前,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愤怒的人们。

是楚玉。

楚玉抱着虞姬冲出人群。

愤怒的人们还在背后追打。

楚玉慌不择路,抱着虞姬钻进了林子。

终于甩脱了人群,楚玉撑不住,倒地喘息。

虞姬这才看到气喘吁吁的楚玉,浑身都是伤,脚被割破,头也流着血。

他脸色就更苍白了。

虞姬挣扎起身,顾不得自己,忙给楚玉包扎伤口,楚玉要退,虞姬勒令,别动。

楚玉只好动作僵直地任由虞姬给自己包扎。

两人像是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

回到家,看到虞姬的样子,父母忙找了大夫。

母亲抱着虞姬垂泪,老父却只能叹息。

谁都知道,这不能乖那些妇孺。他们有怒气,不知道该向谁发。他们有眼泪,也不知道该向谁流。

虞姬给了他们一个出口。

虞姬甚至甘愿做这个出口。

虞姬不再出门了。

她做完了出口,就成了伤口。

成了整个江东的伤口。

人们只要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年纪轻轻就死去的儿子,孙子。

她是一个残忍的提醒。

虞姬把自己锁在方寸之间。

每日里,读书,看天,喂马,不知道何去何从。

父母也来得少了。

虞姬心里明白,她的存在,原本是让父母在乡里门楣光耀,现在却成了让父母抬不起头来的隐疾。

只有楚玉每天都来,给自己送一束野花,一只兔子,一个木刻的玩具,给虞姬解闷。

其实虞姬并不闷,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和霸王相处的点滴。

有时候就问楚玉,现在汉王怎么样了?

楚玉就如实回答,汉王占了更多地界了,更多人跟汉王称臣了,大汉朝建起来了。

虞姬奇怪自己对汉王的态度。

她渴望知道汉王的消息。

汉王对于虞姬来说,也是一个提醒,提醒她,霸王不是她自己单纯的幻想,而是汉王实实在在的对手。

梦,大概是人心底里愿望的投射,即便谁都知道梦是虚妄的,但谁都愿意多在梦里停留一会儿。

霸王骑着乌骓马,拥着虞姬,奔驰在永无尽头的原野上。

天地之间,突然剧烈地震动。

一双手,生生把虞姬从美梦中拉扯出来。

虞姬睁开眼,父母和楚玉都在。

烛火摇曳着令人不安的光。

母亲只顾着垂泪。

老父强作镇定地说了一切。

江东有人把你还活着的事情,告密给了汉王。汉王已经派人过江要来擒你了。落到汉王手里,怕是……

老父不忍说下去。

转身递过来一个包袱,这是家里能用的所有的金银细软。你带着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虞姬呆住,我该去哪?

父母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老父喃喃一句,离开这,去哪都好。

楚玉突如其来地开口,我陪着小姐。

随即跪倒在虞姬父母面前,我活着,小姐就活着。

母亲眼泪止不住,老父黯然,楚玉瘦弱的身子颤抖着,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

虞姬倒是镇定了。

走了也好。走了父母就会好过一点。汉王要擒拿我,自然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武功,我不能失节,大不了就死在路上。我带着乌骓走。

楚玉把乌骓套上马车。

虞姬上了车,匆匆告别父母。

马车里,塞满了东西,似乎是父母给予她的最后馈赠。

来不及多说,楚玉赶着马车,星夜远去。

虞姬掀开帘子,透过窗棂,去看天上的星辰,亘古不变,美丽又冷漠。

楚玉不敢停歇,一路奔驰。

颠簸中,虞姬却睡着了。

一会儿又回到了小时候,虞姬和霸王玩皇帝和妃子的游戏。

一会儿又在霸王的暖帐里,霸王把虞姬压在身下。

赶了足足一夜,人困马疲。

离着家越来越远了。

一声激烈的马嘶。

马车急停。

虞姬惊醒。

就听见外面呼喊,和刀兵相接的声音。

下意识地掀开帘子去看。

只见五六个流寇围着楚玉,楚玉左支右绌,两条腿都被刺伤,但仍在做困兽斗。

虞姬瞬间明白了,不动声色地从马车里拿出包袱,包袱里是几乎全部的金银细软。

住手。

一声娇叱。

流寇倒是都住了手。

楚玉已经受伤不支,倒地,见到虞姬要下车,拼命要站起来,却又被流寇一脚踢倒。

虞姬下了车,把包袱丢在流寇面前,朗声,这是所有的金银,你们拿去,我们活命。

流寇们捡起包袱,打开,看到里面灿灿的金银,眼前都亮了起来。

随即又看着貌若天仙的虞姬,个个都动了色心。

我们要钱,也要人。小娘子,乱世,你跟着这个痨病鬼,活不久,不如跟着我们几个上山做大王夫人吧。

虞姬不说话。

为首的流寇老大就要上前搂抱虞姬。

楚玉却发了疯,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挥着手里的剑,不要命地胡乱砍杀。

流寇们被吓了一跳,都不敢近身了,只是困着楚玉,不让他冲出圈子。

流寇老大,不理会楚玉,凑近虞姬,摸了一把虞姬的脸。

虞姬没反抗,手里却多了一把匕首,不容分说地对准自己粉白的脖颈,匕首扎进肉里,血沿着刀刃流下,脖颈上的伤痕醒目地露出来,招摇又狰狞。

流寇老大吓了一跳。

虞姬很平静,我已是死过两次的人,再死一次,我不在乎。

匕首往自己的肉里越扎越深。

流寇老大也愣住了,看看状若癫狂的楚玉,再看看从容赴死的虞姬,嘴里大骂一句“晦气”,扛着包袱,领着流寇们,扬长而去。

楚玉还在砍杀,虞姬顾不上脖子上的血,大喊一声:楚玉。

楚玉这才停下来,冲上来抱住虞姬。

两个人倒在泥泞中。

狼狈不堪。

镇子上,乌骓的马蹄被扎伤,换了四块马蹄铁。

虞姬找来了大夫给楚玉治伤。

花光了贴身带的最后银两,以及虞姬头上唯一一支金钗。

十天后。

再次上路,除了一些衣衫,干粮,马车上一无所有。

楚玉把这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我不该把所有的金银都放在一个包袱里,也不该受伤花光最后的银两。怪我没本事,连几个流寇都打不过,让堂堂的霸王之妻受辱。

够了!

虞姬喝止楚玉,钱没有了,没关系,人还在就有希望。现在,我不是霸王的美人,你也不是南征北战的八千江东子弟了。我们得放下身段,才能活下来。

楚玉不敢再说话。

一路漂泊。

楚玉鞍前马后,严守着规矩。

主仆没钱睡客栈,就栖身茅屋,破庙,乡里废弃的老宅。

每逢不得已,要和虞姬共处一室,楚玉便找到竹竿,架起来一个破布帘子,挡在二人中间,以免虞姬尴尬。

虞姬任由楚玉折腾,漂泊的路人,每个人都心里都得想点什么,信点什么。

天冷了起来。

两个人缺衣少食。

楚玉把所有能御寒的衣物都给了虞姬。

自己硬撑着。

因身上的伤刚好,一夜北风之后,生了病,发起了高烧。

早上起来,挣扎着起身,要去给虞姬烧水,结果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虞姬吓坏了。

这大概是离家以来,虞姬第一次感到害怕。

被流寇逼迫没有害怕。

一路奔波没有害怕。

缺衣少食没有害怕。

楚玉病倒,虞姬害怕了。

在这个世上,楚玉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唯一的朋友,甚至是她和过去唯一的联系。

也只有他,虞姬不需要交代太多背景,楚玉就能懂得她要说什么,她在哭什么。

患难真情,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要救他。

不择手段也要救他。

楚玉说着奇奇怪怪的胡话。

还在操心着给虞姬找衣服,找吃的,找一个能安睡的地方。

虞姬抱着楚玉,楚玉的身子忽冷忽热。

一定要请大夫。

虞姬喃喃自语,身上分文没有,还能卖什么呢?

虞姬第一次赶车,好在乌骓通灵性,拉着虞姬和楚玉往城镇里走。

虞姬看着乌骓,心如刀绞,总不能把乌骓卖了吧,那是霸王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

回头看看马车里,仍旧说着胡话的楚玉,虞姬又下定了决心。

到了一座小镇。

小镇已经在大汉朝治下,慢慢从战争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商贩们开始上街,街巷上,又热闹了起来。

马车驶上街巷。

楚玉已经昏迷五天,耽误不起了。

赶着马车,去找哪里能买下乌骓马,换楚玉一条命 。

乌骓马浑然不觉,虞姬却心如刀绞。

路过一座青楼。

青楼里,钟鸣鼎食一般气派。

虞姬看看马,又看看楚玉,心里升起来一个念头。

马车拴在青楼后巷,让招呼客人的小厮看着。

虞姬进了青楼。

老鸨愣了,忙拦着,姑娘留步,这里不招待女客。

虞姬出奇地冷静,问老鸨,我等钱救命,要卖自己一晚上。仅限一晚。我只要抓药的钱,剩下的都归你。

老鸨闻所未闻,打量着虞姬,一脸难以置信。

想了想,才道,姑娘请跟我来。

上了楼,暖阁里,老鸨让虞姬脱下衣衫。

虞姬深吸一口气,一咬牙,把衣衫脱光。

一览无余。

成年以后,除了霸王,虞姬从没有如此赤裸地暴露给任何一个人看。

老鸨的眼睛里有了光。

大夫给楚玉灌了药。

楚玉沉沉睡去。

大夫嘱咐,要用药浴泡个三五天,才能彻底驱寒,不然以后落下毛病。

虞姬连忙点头,给大夫付了诊金。

客栈下等的客房里,虞姬要了滚水,楚玉赤裸着身子躺在木桶里。

虞姬细心地给他擦洗身子,就像当初伺候霸王一样。

楚玉瘦小的身上,处处都是伤,新的,旧的,深的,浅的,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这都是为了我,虞姬慨叹,一个瘦弱少年能给的全部力量,楚玉都给了。

尽管楚玉一路恭谨,一路小心翼翼,严守着两个人之间的主仆关系。

但虞姬知道,这哪里只是主仆情谊呢?

男人永远骗不了女人。

能骗女人的,只有女人自己。

虞姬心里是满的,她只能装糊涂,只能辜负这个少年了。

虞姬叹息着,心疼着,看着楚玉,一会儿像是在看霸王,一会儿又像是在看自己从未有过的儿子。

照顾楚玉躺下。

虞姬给自己上上下下地清洗了一番。

身上搓得有了红光,皮肤都滚烫。

然后对着镜子,像审视陌生人一样,审视着自己。

上一次对镜梳妆,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漂泊,流浪,风沙,让虞姬的皮肤变糙了,眼角有纹路了。

女人,真是经不起折腾。

即便是当年在战场上,也没有今日的颓废。

但虞姬还是精心地打扮了自己,比起愉悦别人,打扮,更像是女人对自己的尊重。

出了门,老鸨派来的小厮领着轿子在外面等。

虞姬上了轿子,她心里记挂着楚玉会做什么梦,丝毫没有为接下来自己未知的处境担忧。

她好像是想开了,没什么比活着重要。楚玉活着,我就活着。我活着,霸王就活着。

进了暖阁。

有丫鬟送进来精致的食物,烧酒,点心,小菜。

虞姬索性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还未有人来。

虞姬有些焦躁,担心楚玉醒来,看不见自己。

想到这里,叩门声响起。

虞姬一惊,随即镇定了心神,起身开门。

来人四十岁上下年纪,身材保持得并不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

见到虞姬,尽管努力装出平静来,但眼神还是不得体地亮了亮。

虞姬在很多男人眼里看到过这种光亮。

虞姬要尽自己的本分,请客人就坐,吃酒。

而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在客人面前跳起来一支舞。

客人看得心旷神摇,问,这支舞叫什么名字?

虞姬摇头,没有名字。

客人看着看着,流下泪来,直至竟嚎啕大哭。

虞姬没有吃惊,自顾自地跳舞。

乱世里,人人心里都有个苦处。

客人灌了酒,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本大秦的官吏,名叫赵璎。秦亡之后,流落到这里,除了带出来的金银,一无所有。

一路南逃。

路上,遇到了汉军。

我抱着财物,妻子拉着儿女,四散奔逃。

我躲了起来,妻儿却被汉军追上,我没有勇气冲出来和他们拼命,眼睁睁地看着妻儿被屠戮。

苟活至今,每日被内疚折磨,只能纵情于声色,不能说活着,只能说还没死。

今日看了姑娘的舞,莫名就想起我那亡妻来。

虞姬只能叹息。

死了比活着容易。

她比谁都清楚。

她能做的,只有如同母亲抱婴孩一样,抱了赵璎的头,任由赵璎恸哭。

赵璎哭了良久,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虞姬,回光返照一般,近乎疯狂地亲吻虞姬。

虞姬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泪很烫。

赵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扯烂了虞姬身上的衣服,虞姬几次被他粗鲁的动作弄疼,但虞姬没有作声。

赵璎像是明天不会到来一样,恣意发泄着自己的悲愤、愧疚、生无可恋,想要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一样,冲撞着身下单薄的女子。

虞姬始终默不作声。

她身子在这,神魂却不在这。

她记挂着楚玉,怀念着那个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霸王。

赵璎最后一次从虞姬身上瘫软下来,喘息似乎都没有了力气。

虞姬努力起身整理自己。

身上带着赵璎恣意发泄后留下的伤痕。

虞姬几乎站不起来,她强忍着,她得回去了,楚玉醒来看不到自己,会以为自己出了事。

要走,赵璎突然一把拉住虞姬,递上一包银子。

虞姬没有接。

赵璎直接跪倒在虞姬身前,抱着虞姬的腿,带着他这个年纪男人少有的真诚:

大秦亡了,但我银两够花,你不容易,就跟了我吧,我照顾你后半生。不,应该说,我们互相陪伴着后半生。

虞姬愣了愣,从赵璎手里接过银子,没有说话,推门而出。

留下赵璎一个人跪在那里,在男人泄欲之后特有的迷茫里,发着呆。

虞姬回来的时候,楚玉还没有醒。

虞姬又洗了一次澡。

这一次搓得更狠一些。

再一次来到房间,坐在楚玉身边。

楚玉猛地醒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等弄清楚之后,慌了神,我们哪里还有钱?

虞姬道,你不用操心这些,我已经办妥了。

楚玉不解,狐疑间,就看到了虞姬脖子上刺目如红蔷薇的吻痕。

楚玉身子发着抖,努力将眼泪锁在眼眶之中。

虞姬混若无事,你好好养养身子,别的事不用操心。你照顾了我一路,你病了,自然应该我照顾你。我们早已不是主仆,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了。

楚玉身子发着抖,眼睛里锁着泪,只能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沉默。

谁也没有就虞姬脖子上的吻痕说什么,也不必说什么 。

有些事发生过了,就发生过了。再争论它,就是再次伤害。

奇怪的是,人之一生,很多复杂的道理,人们都是无师自通的。

虞姬照顾楚玉喝了水,说,我有点乏了,我睡一会儿。你有事情就喊我。我在隔壁,我听得到。

楚玉点了点头。

虞姬小心地关了门。

确认虞姬的脚步声,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楚玉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抖动着,无声地恸哭。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哭自己无能,哭虞姬为了救自己的牺牲,哭当初没有跟着霸王的八千子弟去赴死。

虞姬倒在床上,什么都没有想,沉沉睡去。

天亮了,就好了吧。

天亮了,什么就都好了。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赵璎给的银子够花一段时间。

赵璎从老鸨那里知道了虞姬落脚的地方,默默地给虞姬交了租子。

平日里,送一些绸缎,点心,药物给虞姬。

虞姬照单全收。

人人都需要一个寄托。

乌骓是她的寄托。

而她自己也成了赵璎的寄托。

只是楚玉每次看到这些东西,都表情复杂,沉默不语。

新的地方,可以多停留一段时间了,没有人认识他们。

难得的平静生活,虞姬和楚玉都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但是虞姬得以在平静下来的时候,在心底里,祭奠霸王。

没有霸王的任何物件,虞姬就对着乌骓说话,好像乌骓能把自己的话带给霸王一样。

乌骓习惯了倾听虞姬没有上下文的自言自语。

乌骓以前是一匹勇猛的战马,现在乌骓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每一次,虞姬和乌骓说话,楚玉都不会去打扰。

他远远地看着,远远地听着,然后默默走远。

他不会打扰一个女人在纪念她的男人。

虞姬带着楚玉四处逛荡。

无意中,进了一个茶馆。

茶馆里,有说书先生,正在添油加醋地说着一回书。

仔细一听,说的是《霸王别姬》。

那垓下之围,四面楚歌,霸王长叹“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唱“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为了精彩,说书先生不免添油加醋,加了小说家言。

说虞姬浪荡,说虞姬红颜误国,说霸王刚愎自用,被美色所迷惑。

楚玉听不下去,要去制止,却被虞姬拉住。

王侯将相,天底下的争权夺利,楚汉之争,最后也无非是街头巷尾的闲谈,方寸戏台上的唱词,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添油加醋。

虞姬对楚玉说,人们看戏,我们都是戏里的人,就让他们说去吧。

可是……

楚玉说不出什么可是来了,只能沉默不语。

虞姬走出茶馆,突然有了个念头,说给了楚玉听。

与其让别人乱说我与霸王的故事,倒不如我自己来说。

楚玉呆住,小姐,以你的身份,怎么能?

说到一半自己停住。

虞姬笑,到现在了,你还当我是那个衣食无忧的虞美人吗?

楚玉愣住,无言。

小镇里,渐渐就传遍了,有个说书人。

与以往的说书先生不同,这个说书的,是个美人,绝色姝丽,文人骚客见了,都要吟诗作赋才能平静下来呢。

说书美人叫自己“赛虞姬”,最擅长说的一回书,正是《霸王别姬》。

茶馆里,赛虞姬说书,声若珠玉,茶客一叠声叫好。

开篇就是一句:只因撞着虞姬,豪杰都休。

赵璎一直是常客,《霸王别姬》已经听了无数遍。

但只要赛虞姬说书,他就在茶馆捧场,叫好声最响,打赏最阔绰。

每每听到虞姬自刎时,赵璎都痛哭流涕。

茶客们指指点点,怪人,真是怪人。

赛虞姬身边,总有个清瘦的少年,招呼着客人,替赛虞姬递茶水,递铜板,递毛巾。

赛虞姬说书时,清瘦少年就安静地听着。

也有人感叹,怎么这么美貌的女子,要抛头露面,出来说书呢?

随即有人就拿话递过来,都得活着不是?

虞姬一直没有答应赵璎的请求。

时间久了,赵璎也不着急了,依旧是送东西,来听书。

他现在也只剩下耐心了。

楚玉看赵璎时,眼神复杂

赵璎能感觉到少年眼神里对自己的仇视。

但他每次都报之一笑。

一个深夜。

睡梦中的虞姬被激烈的砸门声叫醒。

披衣出门,见楚玉也推门而出,门口站着惶急不堪的赵璎。

赵璎递过来一个包袱,语无伦次,钱都在这里,套上乌骓马,快走。

虞姬和楚玉都愣住。

虞姬问,你怎知道马是乌骓马?

赵璎道,西楚霸王的乌骓马,我们这些大秦遗老,能认不出来吗?

虞姬和楚玉都呆住了。

赵璎道,来不及多说了,汉王派的人已经进了城,快走,你不能落在汉王手里,快走。

虞姬接过包袱,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璎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楚玉,喝道,快去套马。

楚玉感激地看了赵璎一眼,转身冲出去。

赵璎扶着虞姬上了马车。

握住虞姬的手,说,我有寄托了,生还是死,都好过多了。快走吧。

虞姬深深地看了赵璎一眼。

楚玉打马向前,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虞姬看着马车后赵璎渐渐模糊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马车颠簸,像是昨天又重现了。

乌骓马脚力惊人,一路狂奔。

汉王的禁卫军擒住了赵璎。

人人都知道赵璎和赛虞姬交好。

禁卫君头领,打量着赵璎,有礼有节,请说出虞姬的下落,不然以你前朝遗老的身份,按律要遭车裂。

赵璎大笑,我不认识什么虞姬,虞姬不是已经随着西楚霸王死了吗?

严刑拷打,赵璎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昏迷时,他满脑子里,只有两幅画:

一幅是,当年,他躲在草丛里,看着妻子儿女被杀。

另一幅是,虞姬在他面前,跳一支没有名字的舞。

车裂当日。

人们都围着看。

谁也想不明白,这个出手阔绰的富贾怎么会是前朝余孽。

禁卫头领也想不到,这样养尊处优的赵璎,竟然是条硬汉。

到了最后,不免也起了敬意,问赵璎,还有什么话要留吗?

赵璎更像是对自己说话,男人做一次混蛋可以,但不能一直做混蛋。

禁卫头领不解。

车裂的瞬间,赵璎似乎看到了虞姬的笑容,看到了妻子儿女的招呼。

团聚了。

他最后说。

马车一路狂奔。

不敢停歇。

直到在湖边被汉王的禁卫军逼停。

禁卫军围上去,马车里却空无一人。

乌骓马却突然发了狂,嘶鸣声中,开始攻击禁卫军,禁卫军猝不及防,谁能想到一匹马竟然如此难缠。

头领见了乌骓的雄姿,陡然间认了出来,大声喝令,这可是战马乌骓啊。

林子里,一个山洞。

虞姬和楚玉都已经筋疲力尽。

楚玉害怕极了,身子发着抖。

虞姬却很镇定,低声安慰着楚玉,不用怕,我不会落到汉王手里。

楚玉一愣,小姐……

虞姬打断楚玉,别再叫我小姐了,我们早已经不是主仆关系了。女人都得有个归宿,男人就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楚玉听到这里,什么都明白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虞姬。

近乎饿兽一般亲吻虞姬,咬啮虞姬,舔舐伤口一般舔舐虞姬。

虞姬抱紧了楚玉。

楚玉几乎把所有的热情,怜爱,一股脑都放进了虞姬的身体。

在震颤的刹那,楚玉手里的匕首,抹上了虞姬脖颈上那道日渐加深的伤痕。

虞姬说,伤痕是个邀请,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血流如注。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楚玉苍白的脸。

虞姬凑在楚玉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活着,替我们活着。

楚玉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

乌骓马身上布满了箭矢,伤痕,最后一丝气力消失,倒在地上,血流殷地,冒着滚滚热气。

禁卫军四下搜索。

满身是血的楚玉,横抱着虞姬,走出山洞。

和禁卫军对峙。

头领看看血染成的楚玉,再看楚玉怀里苍白的虞姬,叹了口气,对身后的禁卫军喊,虞姬已死,传令收兵。

禁卫军收兵离去。

楚玉抱着虞姬走在苍茫的暮色里,有星辰隐隐出现在了天际。

人间少了一个虞姬,天上就多了一颗星子。

楚玉这样安慰着自己。

把虞姬和乌骓葬在了山上,向阳处。

这样太阳每天升起来,总是当先照在这里。

楚玉在虞姬墓前,坐着,坐到星辰漫天,坐到太阳升起。

数月之后。

虞姬葬身的地方,长出一种奇妙的花草,芳香怡人,闻风起舞。

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一个名字:虞美人草。

铜板铮然作响,把嘉宁公子从故事中惊醒。

锣铜先生说到这里,唱了一句判词:

正是:虞兮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姬兮安在,独留青冢向黄昏。

随即,转身离场。

只剩下默默无语的茶客们,还沉浸在故事之中。

良久,嘉宁公子终于缓过神来,问李叔,难道这才是“霸王别姬”真正的故事?

李叔不以为然,嗨,公子听痴了,说书先生说的书,就当个才子佳人,悲欢离合听听,哪能当真呢?

书童也道,就是就是,虞姬啊,还是在霸王军帐中就死了的好,不然太受苦了。

嘉宁公子不再言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山上,向阳处。

一个身影远远走来。

正是那说书的锣铜先生。

一座并不起眼的坟墓。

墓周围,杂草被细心地清理过。

风吹过来,墓前,一丛丛神奇的植物,虞美人草,闻风摇曳,如一支没有名字的舞。

锣铜先生在墓前坐了下来,虞美人草舞姿更添绝艳。

夕阳夕照,锣铜先生开始喃喃地和虞美人草说着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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